6月7日,這天是個晴天,暴雨過後的空氣清新,沒有那麼炎熱,對于高三學生來說,這是她們高中的最後一役,各個層級都在這個時間裡高度警備,以防差錯。
為了便于來本校參加考試的外校學生找到考場位置,學校特意招募了一批本地學生自願參與志願,辜竹和白潭都報名了這次活動,一大早的,還沒到七點鐘,她們就回了學校事先參與簡單培訓,之後按照崗位分配,換上鮮豔的紅色馬甲和工作證,就各司其職。
在此之前,辜竹回了一趟宿舍,看了一眼那盆遭了一趟風吹雨打的茉莉,索性後來,隔壁宿舍還有人留宿,幫她把花拿了進來,避免雨浸過度泡爛了根,如今還算幸存,就是枝葉仍是伶仃的模樣。
檢查完它還活着,辜竹又把她放到窗台上,今天陽光好,适宜做做光合作用。
“我們走吧。”關好窗戶,她轉頭看向一直跟着她的白潭,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小姐站在她的書桌邊,拿着送她的那副銀邊眼鏡,在發現她的目光時,沖她挑眉輕輕一笑,而後将那副眼鏡戴在了自己眼睛上。
單薄的鏡片,輕細的銀邊鏡腿泛着流光,她擡眸的瞬間,那股特有的散漫、魅惑随着波光流轉,落在了辜竹身上。
哪怕身上那件俗透了的馬甲,也無法掩蓋,此刻大小姐的光華。辜竹呆了一瞬,眸光浮掠的瞬間像驚詫的麋鹿倏地跳動落入深林之中,在大小姐靠近的時候,她難以退卻,隻被她挑起下巴,在耳邊輕笑:“回神了寶寶。”
很下意識的稱呼,很順口的昵稱,白潭自己脫口的瞬間也有些驚異,但她很快接受良好,面前的女孩子,幹幹淨淨,呆滞的眸光隻知道盯着她看,可不就像個寶貝一樣嗎?
白潭擡手,很輕地觸碰了她一下,手上不知何時拿了那副黑框眼鏡,給她仔細戴上時,眸光專注,帶着自己的小心思:“今天戴着吧,我怕你太好看了,影響别人考試。”
有點霸道,甚至有點無理取鬧,偏偏她還說得那麼認真,叫人有瞬間地哭笑不得,大概就是情......哦不,“熟”人眼裡出西施。
辜竹碰了碰鼻梁上托着的眼鏡,指尖蹭過被觸摸的耳尖,像挽留那一點溫度,有一段時間沒戴,笨重的眼鏡竟讓她有些不習慣,透過鏡框觸碰這個世界,隔了一層透視物,顯得有點點失真。
沒有多留,她們很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拿着手舉牌,為那些問路的考生指路。教學樓下是封鎖區,等臨檢時間到了,才會開放,讓考生進入考場,她們隻要帶路和維持秩序就可以了,有時候,也為那些粗心的考生送上文具備用包。
忙碌的時間集中在八點到八點五十期間,等考生幾乎都進入考場,她們也能有時間坐下來休息一下,彼此背靠在一起,舒了一口氣。
雖然天氣還沒到最炎熱的時候,但是一通忙碌下來,她們還是出了汗。大部分考生準備齊全,進入很順利,而幾個出現突發情況的,雖然也順利解決了,但也讓這個早上顯得有些兵荒馬亂。
陽光從樹梢穿過,光斑落在她們的影子上,辜竹仰頭,擡手擋住刺目的光線,有涼爽的風吹來,拂過她的臉盤,她微微眯眼,難得放松。
天氣真的很好。
一切都很順利。
白潭忽而坐直,把沒反應過來慣性往下倒的人摟住,觸碰她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等人坐直後她才撒開,俯身,側臉,靠近,在辜竹疑惑的眼神裡,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道:“氣象台說今晚有流行雨,是天琴座星系的,我們去看吧,好嗎?”
那雙眸子悄然睜大,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滿是期盼而透亮的光,辜竹下意識閃躲,眨眼,微微錯開彼此靠太近而交錯的呼吸,今天是弦月,确實是個觀賞流星雨的好時機,可是辜寶芝不一定樂意她出來,她遲疑了許久,都沒能答應。
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了兩天,常月華說服了辜寶芝和她一起經營小店,但經營前期還需要一些準備工作,所以辜寶芝也順勢修養,這幾日都在家陪她。
“嗯?去嘛!可不可以?我們都沒有一起單獨出去過。”白潭輕輕轉動她的下巴,再次拉近兩個人的距離,不肯錯過她的眼神:“拜托了,竹子!”
軟着語氣的女孩子開始撒嬌,幻視叼着毛球玩具的小貓撒潑打滾讓陪玩的情景,讓人難以拒絕,辜竹開始思考,上次借着化學老師的口,留了一次,這次,她該找怎樣的借口,可以答應可愛的大小姐。
她沉思許久,突然豎起兩根手指,在大小姐嘟着的嘴歪頭疑惑的眼神裡,輕聲:“今天兩套試卷。”
唔......和大學霸在一起的前提果然還是學習。白潭心甘情願,隻要能一起出去,讓她做什麼都行:“成交!”她伸手握住那兩根手指,幼稚地晃了晃,而後霸道地撐開其她的指尖,扣住、拉緊,兩隻手緊緊貼在一起:“說到做到,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大小姐說風就是雨,被她拉起來的時候,辜竹反應慢半拍,隻有腳步不由自主跟着她一起奔跑。身後的考試鈴聲再次打響,這是九點十五禁止入場的提示,她們的工作也順利結束。
交接完自己的衣服和道具,跟負責老師告别後,往校外去,沒有任何停頓地到公交車站,刷卡、上車,直奔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