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一睜眼看見的是一雙含着擔憂慶幸的晶瑩的黑眼珠，淚光還殘存在對方的眼底。

他腦海裡什麼都沒有，可一股陌生的情緒，在他的心底折騰起來，讓他掙紮的起身。

“嗚。”他不會說話，嘴裡含着稀碎含糊的聲調。

顧玉書連忙将手上的頸帶取下來，想要幫他系上。

不，他掙紮着後退，卻不會使用四肢，看見這個黑死的東西，身體會抽搐，腦子好疼。不要！！

剛剛還殺人不眨眼的人轉眼就變得比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清澈無比，嘴裡嗚嗚囔囔的。顧玉書嘴角抹起一抹邪笑，“别跑，你跑不掉的。”

師銀：我的心裡話。

“咳，不是，來把這個帶上，就變回去了。”注意到女喪屍眯起來的雙眼和編号1399轉過去的頭，顧玉書及時改正言辭。

他不想帶這個，可又不想那個人還流露出剛剛讓他心髒一陣隐痛的表情，“唔唔，嗚嗚嗚。”

話沒說完，顧玉書趁他還在掙紮着說話，直接将頸帶扣在他脖子上。

很輕微的堅刺刺穿皮膚的聲音，随後編号2000原地停滞了三秒。疼痛和記憶同一時間抵達大腦深處。

“剛剛麻煩您了，大人還在等你，我們出發吧。”編号2000鬼使神差的将對方剛剛流出的眼淚，從皮膚表面滲入，藏在心髒的中央。

可樂的味道嗎？他感受着昨日之我記憶裡的渴望和之前之我記憶裡關于美味的感覺，眼淚的味道好像比可樂更甜，那不喝好像也沒有關系了。

蜉蝣所有的腦電波傳頻都是共同的，編号2000聽到了編号1399對他的警告。

‘我不知道，你複生的時候是把腦子丢掉了嗎？僅有一天生命的家夥，也敢搞一見鐘情。’

‘怎麼？想天天自己綠自己？’

‘上一個想這麼幹的，已經殉情了。唔，不對，報道上面說是兇殺呢，因為另一半根本無法忍受，想要離婚。’

編号2000打斷了對方，‘我知道，他早瘋了。’

‘很早瘋了，無法忍受自己短暫的生命，沒有辦法直面忍受對方愛上另一個自己，不知道對方究竟愛的是第一個遇到她已經死掉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覺得對方根本不愛自己，又在每一次的重新睜開眼睛中再次愛上對方。’

‘我知道他。’

編号1399沒有再說話，整個居民大廳安靜無比。她上前拉住了顧玉書的手，無聲的用眼神威脅喪屍工作人員，“請跟我們的客人保持距離。”

“另外真的不好意思，我們的專車上沒有你們的位置，請自便。”

“嗯，可以理解。”師銀笑道，“我們這邊政府有配置的專車。”

顧玉書擡頭，“編号1399？”

“嗯，你覺得不好聽嗎？想的話，您可以重新為我取一個名稱。”編号1399指揮着部下将現場理出通道。

“好聽的好聽的，我沒有意見，那個，你們老闆難伺候嗎？”會不會刁難實習生啊，剛剛發生的一切雖然都很離奇加震驚，但是仔細想一想都沒有工作重要。畢竟死的又不是人。

包吃包住，老闆報銷，主要是老闆還傻，說什麼都嗯嗯。主管看着也很強的樣子，一副幫派老大的架勢。

尤其是她聽了剛剛女喪屍關于打工牛馬人的說辭，本來還覺得這份工作做不下去了，現在突然覺得還行。

“不記得了。”編号1399搖頭。

？顧玉書疑惑的望着她。

“沒有記憶。”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頸帶就會系統更新完善，據上層說，它可以自動識别，壞的記憶會删除，還會編織虛幻的記憶與原有的記憶重合。以保證他們精神狀态的良好，充分完成工作。

“好吧。”顧玉書以為對方是不願意告訴自己，正常。

絢麗流暢的紅色跑車從海面上浮起，法拉利！！

“哇！”顧玉書不掙氣的發出了驚呼。

好帥！

一旁的編号1587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太久沒笑了，他的面部肌肉已經不記得怎麼發力了。

喜歡就好。

‘蠢才。’編号2000掃過他垂下的頭頂。

‘自作主張，回去自己關禁閉。’

‘是。’編号1399順從的後退。

因為是内部頻道的原因，顧玉書毫不知情，雀躍的在編号1399的幫助下坐到了副駕駛，她不會開車門。

開車的是編号2000。

‘哈，你不是最讨厭坐在密閉的空間裡嗎？我看你之前挺會遊泳。’編号1399今日不知道怎麼了，越看編号2000越不順眼。

‘我隻是盡我的職責。’編号2000毫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