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沈令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躺在土牆房裡。
和村裡其他人口多的家庭比起來,沈家日子過得其實還湊合的,三間堂屋加兩間竈房,隻住了三口人,所以原身有自己的房間。
子彈穿胸,回是肯定回不去了。
沈令月從床上坐起來,眨着眼緩一會神等意識清醒。
意識清醒了大半,她落腿下床。
沒有手機也沒有鐘表,根本不知道現在到了什麼時間,隻看得到太陽升到了屋脊上,已經不算早了。
這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生活方方面面的不便利,對她來說也是極大的考驗。
雖然因為工作性質,忙的時候吃不上飯睡不上覺,她在生活方面不是多麼講究挑剔的人,但眼下的生活,也實在是太過于艱苦樸素了。
身為平民,原身沒什麼好衣服,好一些的是布衣,差一些的是麻衣,沈令月随便找了身灰色麻衣穿上,透氣且方便就行。
她也沒有梳頭绾發的好手藝,于是把頭發全部梳起,用紅色的發帶束成一把高高的馬尾,仍舊圖個簡單利落、行動方便。
穿好衣服紮好頭發,沈令月去水缸裡舀水洗漱。
刷牙的刷牙子造型原始又古樸,為了節省,牙粉隻能少少用上一點,洗臉自然也隻有清水和毛巾。
洗完臉挂起毛巾,沈令月對着臉盆裡的水輕輕捏了一下臉蛋子。
沒有洗面奶和任何的護膚保養品,且生活在鄉下,原身的皮膚還能這麼白皙細嫩,确實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也正是這天生的美貌,招了惡人惦記,招緻了滅家的災難。
因為原身五官和自己長得很像,隻是氣質不同,所以沈令月看着這張臉也沒有什麼不适感和違和感。
她把洗臉的水倒進裝髒衣服的木盆裡泡着,又琢磨着弄吃的。
在眼下的生活環境當中,沈令月自己可以說是一點生活經驗也沒有的,好在原身的記憶和生活經曆都給了她,她尚且能應付。
躲進山裡能帶走的東西有限,家裡的竈台和大鐵鍋都在,沈令月也便依着原身的記憶,淘了一把米放進鐵鍋裡,到竈後點起柴火。
柴火在竈底燃起來,煮熟一碗米粥。
米粥吃了下肚,頂個大半飽,洗了碗,把泡在木盆裡的衣服漿洗了晾起來,沈令月又在家裡摸索出一把蔑刀。
蔑刀沾水放到石頭塊上蹭磨幾下,刀刃上閃過白光。
沈令月提着磨好的蔑刀出門。
她避開村裡可能碰上人的地方,走野草叢生不見路的荒地,去往後面山上,進一片生長繁茂的野竹林。
沈令月提着蔑刀在竹林裡走上兩圈,挑了一根自己滿意的竹子。
挑好竹子正準備砍的時候,忽聽到不遠處傳來嘀咕人聲。
她循着聲音看過去,隻見是他們村裡的幾個娃娃,大一些的十來歲,小一些的五六歲,都是認識的。
他們背上的背簍都裝着柴火,顯然是結伴出來撿柴火的。
碰到沈令月的目光,幾個娃娃吓得趕緊往竹林外跑了幾步。
離沈令月更遠了一些又站下來,然後一人找根竹子抱着,躲在竹子後面伸着頭偷看沈令月。
沈令月收回目光沒多管他們。
她揮起蔑刀砍竹子,砍完竹子扛在肩上提着刀走人。
扛着竹子走出了竹林,發現那幾個娃娃還在後面偷偷跟着她。
沈令月停下步子來猛一回身,那幾個娃娃又吓得跟兔子一樣亂竄。
沈令月看他們一會,出聲問:“跟着我作甚?”
其中個子最高的那男孩子膽子稍大些,支吾着出聲:“我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沈令月看着他,“誰說我被妖怪附身了?”
“村裡很多人都這麼說,不是被妖怪附身的話,你怎麼突然變那麼厲害?”另一個紮兩個丸子髻的小女孩兒又接話。
沈令月道:“這世上有附上人身去打壞人的妖怪?這是老天爺看不下去趙惡霸的所作所為,也是憐憫我的悲慘遭遇,被我的誠心所打動,因而顯了靈,賜給了我現在這一身力量,懂嗎?”
聽起來是挺有道理的。
個子最高的男孩兒又問:“真是神仙顯靈了?”
“騙你們作甚?”
沈令月不打算再跟他們多說,轉了身繼續往前走。
幾個孩子倒是真相信了,和沈令月說了幾句話,他們也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忙追上沈令月又問:“你是怎麼求的啊?能教教我們嗎?”
沈令月轉頭看一眼問話的男孩兒,走着道:“求神拜佛,從來都是燒香磕頭,還能怎麼求?我求的是山神,說了你們也不認識,你們要是也想求的話,我建議你們去拜關二爺,關二爺最是勇猛正直。但這神仙顯靈的事不是誰都能碰上的,這個得看神仙的意思。”
幾個孩子聽完這話,便停下來不走了。
沈令月沒有回頭看他們,扛着竹子徑直下山回家去了。
幾個孩子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個子最高那男孩兒忽撒開步子,跑着吆喝:“走!咱們拜關二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