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什麼連我也要來啊?!”
下班以後弄名其妙坐在餐廳裡的松田陣平渾身不舒服,尤其是一看到對面那個跟自家幼馴染談笑風生的家夥就更加微妙,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順眼,一對上視線又覺得不知道該往哪看。
一之羽巡笑眯眯道:“給我個機會賠罪嘛,松田警官。”
萩原研二把菜單還給服務生,打了個岔:“一之羽,你今天竟然沒有加班啊。”
正在逗爆/炸/物處理班小隊長的一之羽巡罕見地沉默了一下。
近期着重負責的案子被警備企劃課連吃帶拿要走了,他現在的确罕見地清閑。
不,也不算完全沒有任務。
雖說跟某人戀愛一個月這種任務聽着不太正經,但某種意義上飛鳥長官發布的任務比其他常規性質的任務重要得多,完成後獲得的經驗值和獎勵也一定更多。
一之羽巡說不準自己究竟更喜歡哪種類型的任務,讓他自己來選,他隻會all in。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
“一之羽?”
一之羽巡回過神:“嗯?”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萩原研二是一個通透的人——第一次在警視廳見到這位比他小一歲的後輩時,一之羽巡就對此有所感應。他坦言:“确實有些事想咨詢你。”
一旁的松田陣平見證插針地吐槽了一句:“那為什麼連我也要來?”
沒人忽略這位充當吉祥物的卷毛警官,一之羽巡耐心解釋:“這家店味道很不錯,我也想讓你嘗嘗看。”
于是松田陣平又不說話了。
萩原研二:“說說看,這次是想問我什麼?”
一之羽巡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飛鳥環。”
這個名字一出,連不在狀态的松田陣平都下意識坐直了幾分。
就算再怎麼不在乎外界,作為警察,永遠都繞不開這個傳奇性的名字。
“警察廳的那位飛鳥長官,你對他了解多少?”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一之羽巡沒追問,安靜等待。
萩原研二是迄今為止他在警務系統中交集最深的NPC,情商拉滿,人緣極佳,手握警務系統從上至下的全部人脈,犯罪永遠無法脫離人與人性兩個話題,在這個充斥着犯罪的遊戲世界裡,這樣一個角色會成為最好的助力。
他不在乎利益和真心的界限,既然兩者都可以形成穩固的鍊接,那兩者共存隻會讓關系更加緊密,沒必要糾結那些有的沒的。
萩原研二垂眸思索幾秒,擡頭問:“你想知道哪個方面?”
一之羽巡不假思索:“全部。”
“意料之中的答案。”
萩原研二單手拄着下巴,姿态依舊放松,對頂頭上司的大名直接出現表現得異常平淡,對揭自己的短也毫不在意:“上次你來問藤原警視長的事,我還說我隻是個巡查部長,你竟然會想到來找我牽線。”
“就是覺得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自己的渠道。事實證明,我是正确的。”
“你這是盲目信任,湊巧的而已。”萩原研二無奈笑笑,言歸正傳:“我倒是沒見過飛鳥長官,不過去年我結識了一位從地方調到東京的警部,飛鳥長官早年在長野縣的時候他們共事過,聊天裡稍微提到過幾次。”
“飛鳥長官晉升的速度很誇張,跟你比也不逞多讓,但他其實是非職業組出身。”
松田陣平:“……哈?”
職業組出身大多高學曆且通過了國家公務員綜合職位考試,入職警銜起步就是警部補,而對于非職業組來說,從警校畢業後首先要從巡查做起,從巡查升到巡查部長平均要花費四到六年,而從巡查部長到警部又需要三五年,績效優異又正逢職位空缺的話也有機會将時間壓縮一些,例如松田陣平,縱然職業技能水準一騎絕塵國内鮮有敵手,至今也隻升到警部補,但這其實已經算很快了,和松田陣平同期畢業入職的萩原研二目前仍舊是巡查部長。
一之羽巡能夠在二十六歲升到警視的确讓人大跌眼鏡,但也并不是完全無法接受,職業組出身起步就已經比絕大多數人高,而且每逢他升職前夕必有特大案件,年年都有突出貢獻,升職自然水到渠成,連續幾年下來,現在每當臨近晉升考試,警務系統各個部門都如臨大敵,生怕又有什麼重大案件出現。
警視總監的警齡一般三十年起步,職業組或許有機會将時間濃縮至二十年左右,警察廳長官地位淩駕于警視總監之上,要求的服務期限隻會多不會少,飛鳥長官身為非職業組卻能在四十歲之前把未來晉升空間徹底清零,這已經不是恐怖一詞能形容得了的了。
“飛鳥長官從東大畢業後沒考職業組,而是去基層做了巡查,那年還有另一位高學曆的長野縣縣警也是這樣,這是這個名字第一次被拿出來讨論,那會兒大多都是覺得無法理解,不過後來再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家注意的點已經變了。”
萩原研二半回憶半分析道:“因為正好是整數,所以那位警部記得很清楚,十年前夏天,飛鳥長官突然連升三級,從警部補升到了警視正,跟升職消息一起來的還有調令,空降去東京警視廳本部搜查一課做管理官。調令剛發下來的時候還有人有異議,懷疑是不是有背景暗箱操作,但幾個案子下來,所有人都對這位新任管理官心服口服,再後來的你應該就都知道了。”
一之羽巡颔首,再後來的事情他的确都清楚。早年默默無聞無人理會,一舉成名後無數雙眼睛盯着,想不清楚也難。
飛鳥長官空降到警視廳的時候是警視正,這個職級已經算是警務系統中的高層領導,晉升為警視正時必然要經過高層推薦,是完成了什麼上面直接發布的秘密任務嗎?可什麼性質的任務才能讓非職業組連升三級?
一之羽巡靠在椅背上,指腹輕輕摩挲着玻璃杯杯壁。
萩原研二留意到那個動作,那是正在思考的意思,他不知道一之羽巡自己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小動作,不過以往隻在那人沉浸于破案時才看到過。
一之羽在把頂頭上司當成案件來偵破?
他怎麼會突然對警察廳長官感興趣?
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倒了杯茶提神。
一之羽巡指尖一頓,突然問:“飛鳥長官喜歡喝茶嗎?他喜歡什麼茶葉……玉露?”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連一之羽巡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得到答案,出乎意料,或者說萩原研二不愧是萩原研二,他很快便搖搖頭說:“飛鳥長官不喜歡喝茶,他隻喝咖啡,而且對咖啡的要求非常高,在長野縣的時候他經常收到快遞,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高級咖啡豆。”
一之羽巡皺眉。
不喜歡喝茶?飛鳥長官泡茶時的動作和對茶葉的侃侃而談可不像是不喜歡喝茶的模樣。
松田陣平給說了半天話的幼馴染倒了杯茶,獨自糾結了一會兒,又悻悻給坐在對面的公安也倒了一杯。
身體很誠實,但不耽誤他嘴上不饒人:“你現在是警視了,後面再晉升必須有高層舉薦,你想找飛鳥長官?你準備給他送禮賄賂一下?”
一之羽巡無奈:“松田警官,我隻是對這位長官有些好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