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到你下了。”郇常陵提醒愣神的景和帝。
等景和帝反應過來,棋局大勢已明,随意丢下棋子,“常陵的棋是愈發殺伐果斷了,皇兄下不過了哈哈哈哈哈。”
郇常陵自謙搖頭,“皇兄心不在焉,臣弟隻是占了好時機。”他知道景和帝召人進宮并非單純的下棋,他願意為皇兄排憂解難,“皇兄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景和帝對上弟弟的視線,“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啊。”雙指捏住眉心松勁,“傅邕同梁相暗通曲款多年,王令在他們手中,朕心擔憂啊。”
郇常陵晚來京中,随不識得什麼中楚王,可也聽過小道傳言。
德公公端來丹藥,清茶,“陛下,該用丹藥了。”景和帝仰頭服下丹藥,婢女奉上痰盂伺候陛下漱口;曆代帝王皆畏懼生死,苦苦追求長生不老,服用丹藥達到延年益壽,當今的皇帝也不例外。
“臣弟願為皇兄奪回中楚王令。”他明白皇帝的意思,請命效勞。
景和帝眯眼盯着跪在腳邊的人,鎮北侯真是慧眼識珠,送他一把如此鋒利的劍刃,“常陵起來吧,皇兄跟前動不動跪什麼。”
德公公扶起郇常陵,為他拍去膝上的灰塵,“規矩、禮數不可廢。”
皇帝達到自己的目的,意欲留弟弟在宮中用完午膳再回王府,可是郇常陵假意要調查中楚王将用膳的糊弄過去,皇帝也不再挽留。
踏進王府大門,霍遒早已在此恭候多時,“師父,您怎麼來了?”郇常陵帶人去了書房,他特意支開明佪,他擔心師父說話不放心。
霍遒是為了霍昱、司空曌的事來的,希望徒弟從中攪散二人的婚事。整個霍家,郇常陵與霍昱感情最為親昵,他清楚好友對司空曌的感情,直言拒絕,“師父,若是為了這件事,徒弟下不去手。”
“阿宣,你知道陛下的意思嗎?”霍遒詢問徒弟,郇常陵極力掩飾自己清楚這件事,換來的卻是師父愈加強硬的質問。
郇常陵心灰意冷,“師父,當日您說過,絕不會将阿昱卷入這場皇權的争鬥之中,為何今日來質問徒弟呢?”上京種種往事令他惡心。孩童之時,霍昱曾問過他以後想不想當大英雄,什麼都不想,他隻想護住自己在意的人。
“師父,阿昱是真心喜歡司空姑娘,您若是強加幹涉,他會恨您、會恨霍家。”郇常陵冷眼看向敬重多年的師父,眼底涼意瘆人;他不想再當六歲時任人欺淩的小乞丐,他要當能護住自己在意的翊王。
殘陽落山,寒風似刀刃,馬夫駕着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小道之上。
鄉野小道人煙稀少,枝葉沙沙作響,突然馬兒失控,前蹄揚起劇烈嘶鳴,“齊姑娘,随我們走一遭吧。”齊眉瑛坐在馬車中,冷汗滲出,她心底盤算如何逃跑。
腳步聲漸漸逼近,一柄黑金劍鞘掀開車簾,“齊姑娘,中楚王府的貴女私自逃出城是要去往何處啊?”數十名暗衛團團圍住馬車,馬夫早就吓斷氣,癱倒在地。
齊眉瑛穩住身形,掩飾自己害怕,“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為首的暗衛單手從腰帶裡取出布條,遞到她的手中,讓她戴上。
她掏出衣袖中的匕首,雙手握緊朝向他,“我不會與你走的。”
其餘暗衛作勢拔劍,齊眉瑛厲聲呵斥,“今日本小姐離府并無大肆宣揚,你們定是暗中監視我才得知的,我父親的暗衛居然沒能發現你們,表明你身後的主子權勢過人,若要利用我與我的父親合作,你的主子會讓你殺了我嗎。”
為首的暗衛眉心一皺,劈掌擊暈她,将人扛在肩頭離開。
中楚王夫的小姐失蹤的消息很快傳到中楚王妃朱氏耳中,一支金钗攜一份書信悄無聲息地擺在正房的梳妝台上。打開書信一小節斷指滾出,朱氏驚聲尖叫,她的女兒已經遇害了。
齊眉瑛十三歲前都在丘州外祖父家長大,她與薛家的長子兩情相悅,私情終有敗露的一日,待朱氏發現時,女兒竟然要與人私奔。她狠心質問,恨女兒不争氣,“那薛家是什麼好人家,家中一個老母、父親又是個賭鬼,眉瑛~你嫁過去沒有安生日子過的!”
齊眉瑛早已投身薛郎的圈套當中,此時此刻任何忠言她都不想聽,也聽不進心,“母親,女兒心意已決,莫要再勸了。”朱氏擡手意欲打她,到底狠不下心,她聽見母親哽咽勸道:“定是那混賬挑唆的你!兒啊、你聽娘一句勸,這上京有大把的好男兒,不論家事、相貌都比那薛家好啊。”
“母親,他即日将成為我的夫君,你不可這般辱他。”齊眉瑛心意已決,出言維護心上人,“兒不孝,這麼多年在外祖父家長大,您就當兒還是在外祖父家吧。”朱氏癱坐在地,心裡有愧于她,這麼多年來女兒乖巧懂事,從不敢忤逆爹娘,偏偏最讓人放心的孩子讓他們全家蒙羞。
朱氏将書信交到中楚王手中,“王爺,賤婦對不住您,對不住整個中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