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景緻萬分好,矮叢中各色花苞緩緩綻放,蝴蝶蜜蜂流連花叢。
她松開太後,跪在人腳邊,“皇祖母,孫兒想為自己求一樁婚事。”
太後定睛瞧她一眼,打趣道:“哦~真是稀奇,怎麼人人都來求哀家亂點鴛鴦啊。”
“皇祖母别笑話孫兒嘛。”梁未央到底年輕,面色挂不住。
太後想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斂去笑意,“好好好,說來聽聽,是哪家的少年郎啊?”
“他、他是丞相府的侍衛,”察覺言語不妥,她急呼呼為自己的心上人說好話,“皇祖母,他雖身份低微了些,可他心裡是敬我愛我的!”
侍衛?
梁旭會肯?
太後反問道:“你父親知道嗎?”
“阿爹知道我們心意相通,可他不願意我嫁給都槡,所以孫兒才來求皇祖母的。”她緊張地搓着手指。
侍衛的身份自然配不上他梁旭的掌上明珠,不過兒女的婚事豈能随意作主,用一個無才無德的人來制衡梁家的權利,何樂而不為呢?何況此段姻緣還是他的女兒親自來求的。
太後佯裝害怕,捂着胸口搖頭,“你父親不知道,哀家可不敢,到時候将這慈甯殿攪得天翻地覆。”
梁未央眼眶泛紅,珍珠般的淚水落出,“皇祖母,孫兒長這麼大,從未求過你什麼,我心裡真的隻喜歡都槡。”
太後瞧出外孫女心裡是真的愛慕這個少年,實在不忍心見她傷心落淚,捧着孩子的臉貼心為她擦淚,“未央哭什麼,到時候回去了你父親還以為哀家欺負了你;好啦,你們兩個孩子既是兩心相許,哀家又怎麼做的惡人。”
“孫兒謝過皇祖母。”她皎潔一笑。
在慈甯殿用過午膳,梁未央不再久留,秦嬷嬷親自将人送回丞相府。前腳一進府門,後腳梁相與太子的車轎停在門口;李暨縱身躍下安車,雙手攙扶着舅舅下車。
“阿爹,女兒回來了,太子表哥也在啊!”梁未央上前問安。
李暨看着妹妹滿臉神采奕奕,好奇得緊,“喲、未央這麼高興,碰上什麼喜事了?”她扭捏挪着步子湊近表哥的耳邊——“皇祖母已經允了我同都槡的婚事,阿爹,你不能再不答應了!”說罷朝他們扮鬼臉,不等二人反應就提起裙擺逃走。
他注視着妹妹離去的身影,詫異開口問道:“舅舅,未央說的怎麼回事?”他認識那個叫都槡的侍衛。自妹妹出身,都槡就守在她的身邊,兩人算是青梅竹馬,雖說此人相貌不俗,可身份地位怎麼配得上丞相府的千金。
“是我的安排,”梁旭露出笑意,心中大事終于落地塵埃了,“未央這孩子不能卷入皇權的争鬥中,都槡的身份我有隐瞞,但兩人自幼便是娃娃親;舅舅知道你是擔心未央受委屈,可暨兒不必多心,我早已安排妥當。”
李暨聽罷不再多言,點頭道:“舅舅言至于此,侄兒明白了,定會風風光光嫁妹妹。”
後院的紅漆秋千架上紮着一隻漂亮的秋千,這是都槡親自找來材料紮的,梁未央手挽彩繩,身子站直在秋千下邊的畫闆上,不用人推送,秋千蕩在碧藍的半天邊裡,帔帛似雀翻飛,“都槡,我要蕩起來了,你可要穩穩接住我!”
都槡取下腰間的佩劍,卷起袖子左右護着她,生怕小姐失足掉下來。
少女歡快爽朗的笑聲清脆悅耳,小青梅飛身躍至竹馬的懷中,“小姐小心。”兩人緊擁着滾進草地,他大掌護在她的後頸。
梁未央靠在他的懷中,癡癡地笑,“都槡,我們要成親了。”
“什麼?”都槡松開小姐,滿眼震驚。
她的頸順勢枕在少年的臂彎處,擡眸就瞧見他的模樣,面色不悅道:“這可是我親自向皇祖母求來的恩典,你不願意娶我嗎?”
“不,我願意的!”他拉過小姐的手,緊緊攥在心口,“小姐是金枝玉葉的貴人,屬下隻是怕委屈了您啊——何況大人于我有恩,我若是肖想小姐,豈不是恩将仇報了!我們不能這樣的小姐,屬下和您進宮求太後收回成命吧。”
梁未央笑盈盈瞧着眼前人喋喋不休,捧着他的臉,“可是都槡,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喜歡你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隻喜歡你,所以未央願意成為你的娘子,生生世世跟着你。”
“小姐……”都槡摟緊懷中的妙人,多年的渴望終得圓滿。
二人乃是青梅竹馬的情意,結為連理枝豈不人人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