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蘊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在邬蒙的注視下,她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做了錯事的錯覺。
雖然她剛才差點弄丢了東西,但該生氣的人也不應該是他啊。
辛蘊又慌亂又緊張,身體不自覺地想要後退一步。
就在她後退的那一秒。
邬蒙突然放開了抱在胸前的手,他伸手一把拉住辛蘊的手腕,将她的身體拉回到了他面前。
手腕上傳來的灼熱溫度和那不容抗拒的強硬力道讓辛蘊愣在了那裡,她擡起頭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邬蒙的表情裡也有一絲錯愕劃過,似乎也不理解自己這突然的動作。他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立刻放開了辛蘊的手。
半明半暗的光影裡,兩人沉默地對視着。
這種沉默蘊含着某種壓抑又洶湧的情緒,辛蘊心驚肉跳,她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氣氛尴尬又暧昧。
最後還是辛蘊開口打破了這種沉默:“剛才黃麗君腳崴了,我送她去醫務室,她的腳腫了好大一個包,醫生幫她用冰袋冷敷,我突然想起來相機和衣服落在了教室,所以就過來拿……”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邬蒙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淡定到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他的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辛蘊隻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
好像終于摸清了一點頭緒,她擡頭看向邬蒙,一張臉因為緊張變得通紅,濃黑的睫毛也顫抖個不停,但語氣卻是無比的笃定。
“我跟潘青昀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他要去比賽,要我幫他看着外套和相機,我不好拒絕,剛好史老師讓我過來參加采訪,我隻是本着負責任的心态才帶着外套和相機過來的,東西丢了我緊張也純粹是因為覺得東西貴我賠不起。”
說完,辛蘊又覺得自己這些話實在有些赤.裸了,她着急跟邬蒙解釋這個做什麼?他又沒有任何表态,倒是顯得她急不可耐了。
女孩時而沒有頭緒、時而緊張的話語讓邬蒙因剛才自己冒失的舉動而變得有些無措的心緒平複了許多。
他看着面前那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的一張臉,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動。
但同時又有一股力量在往後拉拽着他那顆幾乎立刻就要飄起來的心。
邬蒙的心被兩股力量反複拉扯着,煎熬無比。
他突然很想伸手去觸碰女孩發紅的面頰,去感受她炙熱的溫度。可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放松、攥緊又放松,如此反複幾次,他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嗯,我知道了。”最後他隻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沒有等到任何其他的回應,辛蘊擡頭看着邬蒙,見他表情平靜,眉眼間也沒有了剛才的壓迫感,她失落之餘,又松了一口氣。
就這樣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保持默契的體面也好。
辛蘊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走到旁邊的一張課桌邊,靠在課桌邊沿,轉頭看着邬蒙的側臉。
他的目光眺望着窗外的藍天,側臉那流暢起伏的線條像是漫畫家精心勾勒出來的得意之作。
風吹過少年的發絲和女孩淩亂的思緒。
教室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在不用上課的日子裡聽到鈴聲,反而讓人覺得舒暢。
“今晚節目就要播出最後一期了。”邬蒙突然開口說。
辛蘊的心一緊,微微垂首,說:“我知道。”不僅如此,她還提前通過那個微博粉絲群知道了今晚最後的比賽結果。
“明天我就要出發去帝都了。”
辛蘊一愣,再次轉頭看向他。
邬蒙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說:“我們樂隊要正式出道了,過幾天會在帝都那邊舉辦一個小型的粉絲見面會。”
辛蘊的臉上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說:“是嘛,那是好事。”
邬蒙收回目光,看着腳下的地磚,沒有再說話。
辛蘊本來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心口像是堵着一團棉花似的,堵得她難以開口。
鈴聲響過第二遍。
教室裡很安靜,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跳過,遠處操場上傳來的呐喊和助威聲隐隐約約地傳了過來。
就在辛蘊以為兩個人都不會再開口說話的時候。
這一回是邬蒙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會給你發消息的。”他說。
辛蘊一愣,轉頭看過去。
邬蒙正看着她,那雙剛才還壓迫感十足的眼睛變得澄澈柔和。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像是在告知她一件什麼莊重又嚴肅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