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飄來幾朵雲彩，緩和了濃烈的日光，滿園翠色得以喘息，鮮活生動不少。

方幾上有個精緻的白瓷花盆，将裡面新移栽的蒲公英襯得格外美麗。

江瑞頭戴花環，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他拿着根小樹枝，上面是塊扁圓的小草蜂蜜。

咬破的地方有蜜珠滲出，還未落下就被他卷入口中，口感清甜，有股獨特的草花香氣。

望着他享受的模樣，嶽不惑後頸的蟄傷清涼不少，“瑞瑞，賠禮你還滿意嗎？”

花環漂亮，蜂蜜好吃，蒲公英好看，江瑞偏頭思索一瞬，大方道：“滿意。”

嶽不惑眉梢輕揚，他樂意捧着江瑞，看他因自己生出歡喜。

“春社準備得很熱鬧。”他開始下一步鋪墊。

江瑞放下蜂蜜，喝了兩口清茶，“去年收成差今年要大辦，嬷嬷說旁邊幾個村沒錢張羅，會和村裡一起辦，還有三天大集。”

“那你想出去玩兒嗎？春社集市上會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嶽不惑不緊不慢抛鈎子。

好像很有趣，江瑞有點想去又有點不想去。

“春社有戴面具驅邪祈福的風俗，未婚的小哥兒和女子也愛出門，正好那天我會上門送聘書，不如一起去遊玩？”

送聘書意味着訂立婚約，除非發生什麼變故，否則不會更改，之後兩邊也能多走動，沒人會說閑話。

江瑞答應了，總歸就在村裡，累了、不高興了随時能回家。

嶽不惑垂眸，嘴角有克制過的笑意。

日頭偏西，他告别離開，騎馬回甯安縣城。

内奸之事，他已向陸總镖頭說明，此事性質惡劣，不調查清楚，日後誰還敢信任同伴。

加上他差點送命，師父怒火中燒，對負責調查之人施以重壓，盡管他想繼續留在春水村，調查也需要他出面。

多争取些補償，也好給瑞瑞再添幾樣聘禮。

庭院隻餘江瑞，他摘下花環，花瓣蔫嗒嗒的，美麗不再。

他雙手捧臉，眼眸空空，不知在想什麼。

春社日如約而至，春水村彩綢招展，歡欣鼓舞。

祭祀隊伍從祠堂出發，手持彩旗、幡幢的儀仗隊，鑼鼓手，身穿祭服、手捧祭品祭器的主祭團，在莊重熱鬧的鼓樂聲中繞村遊行。

娛神隊伍臉敷濃妝，穿着鮮豔，賣力起舞、歌唱，虔誠地表達對神靈的敬畏和祈求。

村民手持信香跟在最後，他們人數衆多，男女老少都有，一邊走一邊祈求神靈保佑。

隊伍一路行到青陽山祭壇，祭祀儀式繁瑣講究，好在主祭團準備充分，一步不錯地完成了，整個過程神聖莊嚴、隆重熱烈，是個好兆頭。

祭祀完畢，分祭肉，被神靈‘享用’過的食物，蘊含神靈的福澤和庇佑，食用者将平安順遂。

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到祭肉，但是出錢最多的江家定有一份。

劉嬷嬷用托盤端着祭肉到家，擺在江瑞面前讓他吃。

“就這麼吃嗎？”江瑞看着托盤裡一大塊煮熟的豬肋條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