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這麼涼,”從立式空調前回來的程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件空調衫,裸露在外的肌膚觸碰到冰絲紗線的觸感,“快穿上。”。
蘇漫不得不将沉悶的視線從江冉身上收回,“謝謝,”她朝程茉笑了笑,接過了她手中的衣服。
“對我你客氣什麼,”程茉順手捏了捏蘇漫的臉頰,軟軟滑滑的手感不禁讓她感慨年輕真好,蘇漫不好意思地躲了開來,眼神不住往江冉身上瞟。
程茉注意到了蘇漫的不安,便站在她的身後,雙手微微撫在腰間,溫柔而輕聲地囑咐,“貨品基本核對好了,你去幫阿木再整理一下,他不太熟悉店内的擺放。”
蘇漫點點頭,撐着桌子從高腳椅上落下,“那……小江總,我去忙了。”
“嗯,”江冉早就收回私談時凜凜的氣場,現在的她仿佛和程茉無異,是個好說話的姐姐。
“去吧,慢點。”當然比起操碎了心的程茉,江冉就明顯少了一份媽感。
蘇漫在兩道視線下遠去,程茉的臉也由滿心歡喜漸漸沉下來,“跟我上去吧。”
并不是征詢江冉的意見,更像是通知。
她繞到樓梯處,餘光裡江冉還在小口抿着杯中的茶水,不急不躁。
程茉不由在心底歎息,催促的話語還是沒能如願脫口,她選擇先上樓。踩在二樓的地闆上時,餘光中是江冉一身白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上階梯。
程茉有的時候很佩服那些名門閨秀,随時随地可以做到行無聲。
轉彎平台的落地窗外陽光正好,為江冉的金色卷發鍍上了一層流動的琥珀,每一道弧度都折射着破碎的光斑。
她的頭顱微微仰起,與站在二層樓梯口的程茉對視。
陰影裡的紅色中卷發被昏暗的橘色調燈光浸染,彎曲末梢垂落在肩胛時拖曳出深沉的陳年許久的紅葡萄酒光痕,發絲勾勒她棕色的眉眼,由裡向外透出暧昧的情緒。
每當她們之間存在蘇漫的事情,程茉總是這番神态,讓江冉為難,卻又得裝作看不見,看不懂。
障子門随輕聲關攏,江冉拉過墊子盤腿坐在榻榻米上,茶幾上是程茉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資料,紙張紛雜混淆着,卻張張都有蘇漫的名字。
江冉沒有分任何一個眼神給桌案上的文字,她隻是靜靜等着程茉從門口挪步到她的面前,隔着一張茶幾,盤腿坐在她的對面。
房間内的設施布局與隔壁間江冉的宿舍差不多,隻是顔色更加挑一點,淡色的窗簾半拉着,遮去了午時炎熱而耀眼的日光,透過白色的布料浸上溫柔的光澤。
“她的父親是江氏藥業一實驗室的負責人,”江冉看着程茉,垂着的手輕擡,在沒有尋找的情況下,便将紙張中包含蘇漫父親資料的白紙抽了出來,“也是從事Lethe-9的前沿研究員之一。他将試驗品用在了他母親身上,才會導緻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裡,他母親阿爾茨海默症的症狀達到晚期。”
“她的妻子因為破難案數例,家中成員又是高級研究員的身份,故升職調任到鄰市市警局擔任局長。
一個家中有兩位大器,卻難融,她的妻子敏銳而理性,公司為了安危而強迫他離婚,之後便給他安排公司住所,專人監視,非必要不可外出,不能見家人。”
“蘇漫和母親關系非常好,又為什麼會在母親調任後,關系突然瞬間變化?”江冉将蘇漫母親的資料從最底抽出,勁風卷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帶到程茉的眼前,“又為什麼這麼湊巧,蘇漫的事兒會被剛領養的江木誠撞上,上演一出這樣同學情的好戲?”
“這都是蘇漫和她母親一手策劃的……想利用江木誠,攀上江氏藥業,和它背後的問題?可是她們怎麼會這麼早鎖定江木誠作為突破點呢?”
“江明誠有收養義子的念頭很早就暴露過,他露面的機會很多,在媒體面前多少會透露自己的心思。這些年來,江氏藥業做得很大,也将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被黑貓們盯上已是常态,他們明裡不放過我們,也是為了在暗裡穿插卧底,按兵不動不隻是因為證據不足,更重要的是,如今江海市需要江氏藥業。”
程茉拿起一張又一張的紙,起起放放,“什麼行業都有你們的人,就算你知道這些,知道江霂和蘇漫作為黑貓們的卧底,培養他們,推舉他們,也是要不少年的,你的計劃……”
“我等得起,”江冉輕笑着,紅眸暗沉,陰冷地在白紙黑字間閃爍,“隻要讓江明誠活着看到他傾心一輩子的成就坍塌,多少年,我都等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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