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敲悶棍扔外面了,這家夥敢和二少搶男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廢話那麼多,快把人送到軍事基地,二少爺等着問話呢。”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機械齒輪轉動,機甲車輪駛過凹凸不平的地面,颠得人難受。
緊接着一盆冷水澆在身上。
刺骨的冰冷一直蔓延到脊骨,沈缺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氣。
什麼情況,剛還在星獵集中營,怎麼轉頭就被人敲了悶棍。
“醒了就别裝死。”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快說,你把人藏哪了!”
一連串幾聲厲呵,沈缺瞬間清醒。
塞蘇星。
霍家軍事基地西南偏角。
正前方一台剛進行了抛光處理,未上塗層的機甲外裝甲上,映出了一張清隽明朗的臉。
幾分病态的蒼白,精緻明朗的五官。兜頭澆上來的水順着柔軟的黑發,再到幹淨堅冷的下颌線,絲絲縷縷地往下沒入衣領之中。
沈缺甩了甩腦袋,腦海裡依舊昏昏沉沉。
“二少問你話呢,快說!”旁邊一個瘦高個兒一腳踹過來。
沈缺蹙了蹙眉,當即側身躲過。
瘦高個兒就這麼撲了個空,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靠?!”
這是機甲師工會那個病秧子?
明明綁着壓制精神力的特質金屬繩。
沈缺神色如常,眸光明亮,淡着一雙眸子掃視過來。
“從哪兒跑來的峨眉山的猴子?”
“你說誰猴子呢!”
瘦高個兒氣極,扭身作勢又要上前,擡眼對上那雙帶着乖戾的眸子,瞬間愣住,吓得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廢物!”霍斯年擡腿一腳踹開瘦高個兒,再次對上沈缺的視線。
“被抓了還這麼不老實!本少爺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别以為你是機甲師工會的人,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刑橋過來,本少爺照樣不會手軟。”
鼻息間是帶着幾分刺鼻的金屬油味道。偶爾低空飛過一艘艘怪異形狀的飛行器。
十幾台機甲兵正在有紀律地操練,機械碰撞出巨大嗡鳴。
正上空投影着一行巨大的熒藍色的字:
【霍家軍事基地】
這是霍家的要塞基地。
沈缺眸光沉沉。
他迅速消化着目前的信息,也在這個時候終于看清楚,面前這個嚣張乖戾的人,正是霍家老二霍斯年。
塞蘇星上第二大勢力,機甲師工會一直視作強勁對手的,霍家的二少爺。
目前狀況很受限,眼前霍斯年的怒火也一觸即發。
窮也就算了,還沒過一天,就被抓到霍家軍事基地,他也太倒黴了。
沈缺不動聲色地感慨着自己的命運,綁在背後的手卻是不動聲色地一鍵按下緊急聯系人。
手腕處的光腦不甚明顯地閃了閃,很快倏然暗下。
不管怎麼樣,霍家是萬萬不能久待的。他需要盡快聯系機甲師工會的人。
按照時間來算,他需要再拖延一會兒,等着刑橋盡快趕過來。
霍斯年此時還在怒不可遏地瞪視着他。
“想出來了嗎?”
霍斯年坐在一個奢華大虎皮的單座沙發上,支着腦袋,耐心一點點耗盡。
“本少爺耐心有限,還有一分鐘,再問最後一遍,玉蘭他人現在到底在哪兒!”
玉蘭。
“……”沈缺被霍斯年油到了。
這家夥真是神如經,膽子也太肥了,還敢觊觎大BOSS的美貌。
你但凡活到最後,把這名字怼到萊迩面前,看看到時候能剩下幾口氣。
不過情況他也算捋清楚了,萊迩是原身撿過來的,霍斯年這是想橫插一腳啊。
沈缺收回神,目光再次落在霍斯年身上。
突然整個人狀似松懈下來,妥協般無意回複,“人被我放走了,但是我現在想不起來了。”
霍斯年像是看透了他的手段,但或許這個病秧子那張蒼白明朗的臉還算看得過去,他此時樂意配合對方的演出。
“是嗎?那你怎麼樣才能想起來?”
“我現在太緊張了,你先放開我,等我不害怕了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背後的金屬繩還差一點便可完全解開,一節兩節。
沈缺依舊說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繼續和霍斯年周旋。
霍斯年都要被他氣笑了。
害怕?
這個病秧子從頭到腳哪點寫着害怕?
“想拖延時間?”
霍斯年冷哼,“那你這手段可太不值一看了。”
他像是漸漸厭倦了這無聊的貓抓老鼠的戲碼,目光再次落在沈缺那張精緻皙白的臉上,眸光動了動。
“這樣吧,既然想不起來玉蘭在哪,那你代替玉蘭來伺候本少爺吧。”
霍斯年身體再次探過來,緩緩擡起沈缺的下巴。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芙蓉了。”
說完,霍斯年還自我陶醉地點了點頭,“芙蓉,出水芙蓉,不錯的名字。”
“……”沈缺額角青筋凸起。
怒氣仿佛在這一刻蓄為氣力,下一刻,刺啦一聲,金屬繩終于掙脫。
沈缺一腳狠狠踹在霍斯年心口。
“芙蓉個鬼!你咋不叫牡丹呢?我當場和你拜把子行不行!”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沈缺高低是要再踹幾腳的。
霍斯年支起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缺,右手撫着胸口,聲音都有些失真,“沈缺!你,你敢踢我?”
沈缺沒理,他撒歡奔跑的背影很快在眼前消失。
霍斯年終于回過神。
“追!都給我追!”
“本少爺要将這家夥大卸八塊!”
幾個手下顧不上去扶他,一個個手忙腳亂地趕去追沈缺。
沈缺撒歡兒似的,在霍家軍事基地上跑得跟個脫缰的野馬。
因為身體原因,他幾乎是常年都待在全息艙。
久違的身體沸騰,多久沒有切實體會這飛一般的感覺了。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