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然悄悄地繞到自己母親的身後，當着小劉的面，用自己的眼神瞪了一下買的一袋子水果，又瞪一眼小劉。
“你不要把水果都吃了，這是我買給我媽吃的。”這是小劉從她眼神裡讀出來的。
“咕噜……”小劉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咽下一大口桃子，“我就吃了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她用食指跟大拇指夾出一個小小的距離，示意她吃得很少很少。
林潇然用手指把塑料袋勾開一個縫隙，裡面的樣子讓她大開眼界。
小劉一個人至少吃了半袋子水果，那些質地比較柔軟的，她都挨個吃了一遍。
“小劉，你再嘗嘗這個，阿姨這裡還有很多。”林潇然的母親又給小劉遞過去一塊桃酥，讓她放在嘴裡吃着。
她剛咬了一口，就看到林潇然母親背後站着的怒目金剛了，口中的桃酥也掉在了地上。
“阿巴…阿巴……阿姨救我！”她還不忘把地上的桃酥撿起來吃掉，然後飛撲，抱住林潇然母親的大腿，“林姐，林姐要生吃了我呀！”
林潇然母親被她這一□□得有點懵，轉過身才發現林潇然就皺着眉站在她身後，視線還沒從小劉身上離開。
“這孩子，你幹嘛兇她了。”林潇然的母親伸手輕輕擰了一下林潇然的腰間。
林潇然吃痛，把目光收回來，“媽，那是我給你買的東西……”
林潇然母親用手輕輕摸着小劉的頭，就像摸一隻巨型倉鼠一樣，“那怎麼了，在我眼裡你倆不都是孩子嗎？”她從袋子裡又拿出一個蘋果塞進小劉手裡，用物品安慰着她受傷的心靈，“而且，這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嘛，你之前那個好朋友，到家裡來過的，叫什麼來着？紀……”
林潇然頓覺不妙，連忙打斷母親的話，“紀曉岚，鐵齒鋼牙紀曉岚！她…她有一口好牙，還喜歡咬人…不對我在說什麼。”她左手食指在空中晃了兩圈，腦子緊急運轉起來，“對，紀小藍，大小的小，藍色的藍，我那個朋友嘛……”
“我怎麼記得她不叫這個名字……”
“不，媽，她就叫這個名字。”林潇然瞥了一眼小劉，發現她并沒有仔細聽兩人的交談，這才放下心來。
小劉把手裡的桃酥啃完，用紙巾擦了一下手和嘴，拿出手機刷着視頻。正看視頻看得起勁的時候，一個電話界面彈了出來，上面又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兩個字“佟姐”
她面容帶着三分不願意，七分沒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從花店出去，接聽着佟姐的電話。
“媽我上次給你買的玉米，還有水果之類的，都吃了嗎？”林潇然沒有管出去的小劉，她一邊把桌上的水果袋子系好，一邊跟母親說着話。
林潇然的母親眼角的皺紋堆起來，“我吃了，閨女，你每次都買得太多，我吃不完，下次你回來，咱倆一起吃好不好？”
林潇然鞋尖輕輕點地，在聽過母親的話之後，感覺心情輕松了一些。
她把桌上的排骨也分成小包，用塑料袋裝好，再放進大袋子裡。水果也把剩下的裝進小袋子裡，方便自己的母親提着走。
“媽，你晚上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要提的東西太多。”
“這有什麼的，倒是家裡，都快讓你買的東西堆滿了。”
林潇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轉過身，抱住了母親。
“我會讓你住上大房子的，媽，我保證。”她用力抱緊了母親，過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既然那個地方給你留下了傷心的回憶，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林潇然的母親笑了笑，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左手輕輕地摸着林潇然的胳膊，“傻閨女，媽不用，你自己過得好我就滿足了。”
林潇然有些厭恨自己的無能，不能帶着母親離開那個小小的房子，不能讓她遠離那段傷心的回憶。
“而且媽都看到了，網上那些新聞裡說的，你是不是又見到紀如瑄了？”
“什麼？媽……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信。”林潇然習慣性地抓緊自己的衣角，眼神有些躲閃。
母親的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是真是假無所謂，你告訴媽，你跟好朋友見面的感覺怎麼樣？”
林潇然可不認為紀如瑄是她的好朋友，至少應該比好朋友更深一個層次。至于是什麼詞彙，當初她就沒說過，現在也不會。
“都是逢場作戲而已……”
“然然，你……”母親看着她的小動作，心裡早有了定數。
小劉從外面走回來，躲在櫃台後面，隻露出一雙眼睛，怯生生地說：“林姐，你和阿姨聊完了嗎？我可以跟你說個事嗎？”
林潇然找到了脫身的機會，從母親的面前離開，湊近聽着小劉說的話。
“嗯…嗯，行。”林潇然點點頭，手摸着櫃台邊緣，把翹起的外皮摳起來又放下。她深吸一口氣，又快速呼出去，“媽，我今晚就不留下吃飯了！”
林潇然的母親還站在原地，聽到這句話之後眉頭微皺，“是工作那邊忙起來了嗎？”
“嗯……我下次再回家吃飯。”林潇然把衣服整理好，對小劉比了個手勢，“我告訴你的事情别忘了，我先走了！”
小劉手裡捏着車鑰匙，先跨出了門檻，站在門口等着林潇然。在聽到林潇然跟母親打過招呼之後，突然覺得自己也該說些什麼。
“阿姨再見！”她朝林潇然母親揮了揮手，然後一蹦一跳地從店門口離開了。林潇然就跟在身後，也朝自己母親揮着手，沒多耽誤時間，也跟上小劉走了。
“哎哎，再見再見。”林潇然的母親隻能目送兩人離開花店，右手在空中舉着，揮動兩下。随着動作的幅度，袖口也慢慢滑下來一點，右手與左手的皮膚蒼老程度，有着明顯的不一樣。
“佟姐要我現在就去嗎？”林潇然跟在小劉身後，小心翼翼地避開道路上的各種小石塊。
小劉把被汗黏住的眼鏡推了一下，加快了步伐，“是的林姐，佟姐讓咱們現在就過去，說是事情都準備好了，就差面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