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江的早晨節奏很快,行人腳步慌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到達,正如現在坐在地鐵車廂裡的虞之。
虞之拽緊身上的包,裡面放着一會到達民政局會用到的身份證以及戶口本。
心情莫名的緊張還夾雜着一種輕飄的不實感,這種感覺一直從昨天延續到今天早晨。
昨天的事情明明已經過去很久但又好像剛剛發生一樣。
她也沒有想到她有怎麼瘋狂的一面。
事情從她說出結婚後就變得不同尋常。
那天,天空中飄着零星雪花,風聲陣陣,他低頭望她,“這是答案嗎?”
空中有一瞬的沉默,她立在那裡沒說話,車牌旁的香樟樹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散發着獨特香氣。
這一刻她不想考慮兩個人身份之間的差距,也不想考慮晏書溫是不是隻是缺一個妻子,而這個人是不是是誰都可以。
她隻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逃離現在家庭的理由。
她又重複一遍,“晏先生,我們結婚吧。”
宜江冬日晚八點的天空有些暗,襯得他的眸光很沉,他淡聲說,“虞之,距離明天早八點,你仍有十八個小時可以收回剛剛說過的話。”
她低頭,輕聲說,“不會反悔。”
之後她也不記得是怎麼回到的家,腦子就好像突然超重負荷,許多東西都裝不進裡面。
回到家,虞述教授并不在,大概是被她戳開了傷疤,覺得沒有臉面見她。
一個人在家,連戶口本得到的都異常簡單。
從事發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二十四小時内,她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地鐵到站的聲音拉回思緒,虞之跟着人流出了站口。
剛出車站一眼就注意到了晏書溫,他在的地方總會有股騷動,畢竟張了一張頂漂亮的臉。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襯衣,配了件淺色牛仔褲,和往常的商務穿搭風格不同,這身更加随性自然。
虞之腳步有些慌亂,她坐的地鐵,害怕遲到本就提前了一小時出發,她沒有想到他會早到怎麼長時間。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氣息未亂,“抱歉,久等了。”
晏書溫從虞之出站後便注意到了她,她今天化了淡妝,頭發盤起來一半,另一半散落在肩,比以往更加精緻。
她好像總是很喜歡道歉。
晏書溫拉開車門,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虞之,你沒有遲到,不需要道歉。”
虞之微楞,臉上瞬間起溫,耳廓紅了一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先道了歉。
可能是他等了她,她覺得是自己的錯。
虞之拉住包鍊的手緊了緊,他好像總是在告訴她,她沒有錯,不需要道歉。
心裡湧上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彎腰,進了車,這才意識到這次的車好像與上次有些不同,不同于上次那般奢華,想起上次的局促不安,她才恍然意識到。
這是在考慮她的感受嗎?……
虞之雙手疊放在膝間,想要開口道謝,但身邊的人似乎很忙,一直在翻閱文件。
她抿嘴,放棄了這個想法。
車輛啟動,司機在前開車,繞過民政局前标志性的紅牆時并未停下,虞之疑惑,“是不是走過了?”
晏書溫放下手中的文件,望向她,“先去拍照。”
照相館在民政局附近,人有些多,在排隊等候,她拿着号正在等待工作人員叫号,晏書溫站在她後面幫她拿着手提包,這樣的景象是虞之從來沒有想象過的。
身旁的工作人員小聲議論着,虞之模糊聽到幾句誇獎,擡頭望了一眼,正好和工作人員的目光交彙,幾人笑着對她和晏書溫說,“小姑娘長得真俊,和你老公郎才女貌嘞。”
虞之楞了一瞬,慌忙錯開視線,低下的頭臉色瞬間漲紅。
老公……
虞之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這個陌生的稱呼在心底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夏日檸檬,酸酸甜甜。
前面結束的很快,不久就順延到她和晏書溫。
兩人一起走到紅色幕布下,虞之有些局促,這是第一次離晏書溫如此近的距離,他身上木質沉香的香氣包裹在她鼻腔,像是要直擊她的心髒。
心跳的極快,像是馬上不受她的控制一樣。
她低頭,緩緩的像左挪動了一些距離,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虞之感覺到有束視線望着她,但當她擡頭的時候又沒有看到是誰。
攝影師安排好事情轉頭,看到兩人的站位,打趣說,“兩位新人,站近一些,别害羞。”
晏書溫轉頭,看到兩人之間距離,望着她。
不知為何,雖然他臉上并沒有表情,但虞之覺得他好像在笑。
虞之看着沒有動作的晏書溫無奈,向他的方位挪了挪。
攝影師繼續指揮,“新娘再靠近一些,對再靠近一些,三二一,笑——”
虞之遵循攝影師的指揮,向右又靠近許多,本就狹小的空隙愈發狹小,兩人的手臂碰到了一起,即使隔着襯衫依舊可以感受到兩個人的體溫。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在照片裡。
虞之快速轉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剛剛碰觸到的地方現在都好像在發燙。
“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