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宗醫藥堂。
謝書臣裹着狐裘窩在寒玉床上,手上端着一盞滾茶暖手。
自那日蠱禍已過去三日,靈劍宗醫藥堂幾位長老已經看過,得出結論是此乃噬心蠱。
九黎人擅蠱,卻遠居偏僻的西南夜郎國,噬心蠱怎會出現在中原?
怪哉!
當務之急是把謝書臣體内的蠱蟲引出來,玄門中人擅蠱者少,衆人一籌莫展,陷入瓶頸。
寒玉床隻能延緩毒性,不能消滅蠱蟲。
“好冷啊,手都凍麻了。”看着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戚雪嬰,他忍不住嘴賤,“不如師姐給我暖暖?”
謝書臣發現了,你若對她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一律視為瘋言瘋語,不理會也不生氣。
哎,這樣他會變得肆無忌憚的,不好不好。
正在火爐旁熬藥的小童立馬豎起耳朵,眼角餘光瞟着大師姐和這合歡宗弟子,胸中一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戚雪嬰擦拭欺霜劍的手一頓,“别廢話,你毒解了就回合歡宗。”
少年躺在寒玉床上,臉色比寒玉冷白三分,眯眼輕笑時粉唇中黑痣徐徐展開,“師姐好無情,這毒還未解就想着過河拆橋,不太好吧?”
小童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好啊,看來是這合歡宗弟子被大師姐始亂終棄了。
戚雪嬰微露不悅,“你我并非同門,我不是你的師姐。”她忍不住再次強調道。
“師姐師姐師姐。”她越是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謝書臣就越想和她對着幹。
“滴!任務發布:請宿主與戚雪嬰同床共枕三刻鐘,任務失敗頭頂長蘑菇。”
機械音突然又在顱内響起,震得他手中茶盞微顫。
系統,這任務難度會不會大了點,他确定還能活?
頭頂好癢,要長蘑菇了。
想到蘑菇…也罷,大不了一死。
滾燙茶水潑在狐裘上,暈開深色水痕。謝書臣突然咳嗽起來,茶盞脫手掉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态潮紅。
“怎麼回事?”戚雪嬰瞬間閃至床前,靈力探入他經脈時臉色驟變,昨日才壓制的蠱蟲,此刻正順着心脈往靈台竄去。
手腕被人抓住,少年嘴角挂着一絲痞笑,“師姐...”
他仰頭露出脆弱的脖頸,眼底藏着一抹狡黠,“聽說雙修...”
欺霜劍出竅半寸,劍氣森寒。
“我是說需要靈力壓制!”謝書臣識時務者為俊傑迅速改口,扯開的衣襟露出黑紋纏繞的胸膛。
“寒玉床太冷,蠱蟲都被凍得往心口鑽了。”
少年胸膛瑩白瘦削,帶着年少的單薄,蠱毒黑紋和當日她重擊的淤青疊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腦中浮現出當日天狼偷襲,他奮不顧身的背影,戚雪嬰薄唇微抿。
“去我房間。”
看着人去樓空的寒玉床,小童内心扼腕,大師姐不會真被這合歡宗妖孽拿捏了吧?
清霜院。
霜色靈力從戚雪嬰指尖度入謝書臣胸口,蠱蟲掙紮間胸口黑紋若隐若現。
數息後,蠱蟲偃旗息鼓,謝書臣臉色肉眼可見恢複血色。
戚雪嬰起身下榻,謝書臣向後一倒躺在榻上,“有什麼頭緒嗎?”
沒有最好,這樣他就可以一直賴在靈劍宗,戚雪嬰别想趕他走,他現在可是救命恩人。
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冷香,他抽抽鼻子,嗯是戚雪嬰身上的味道。
戚雪嬰搖頭,倒了一杯茶水捏在手中,“尚未,禦獸宗也說他們是受了無妄之災,看守獸園的弟子莫名失蹤,衆多弟子中毒。”
也有人不信,覺得禦獸宗賊喊捉賊,也許獸園弟子被他們毀屍滅迹了。
戚雪嬰眉心微擰,“我當日在廣場上感覺到了一縷魔氣,很淡,沒等我細查就消失了,幾位掌門推測也許與魔族有關。”
一回頭,看到謝書臣的模樣,眉心一跳,“起來,回你自己房間去。”
“我躺躺怎麼了?你這人真是狠心,我先是被你重傷,又為了救你中蠱,可真是冷酷無情。”
“你...”若不是念着他是為了救自己,戚雪嬰也不會忍讓至此,她直接扭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師姐!”
“師弟!”
兩道人影随着喊聲進來,一個直奔榻上的謝書臣,一個直奔戚雪嬰。
“師姐…”流螢走到戚雪嬰身邊,看着榻上的謝書臣皺皺小鼻子,一臉嫌棄,“這人怎麼在你榻上啊。”
戚雪嬰道:“他方才蠱毒發作,我用靈力替他壓制。”
“師姐,我覺得這人心懷不軌。”
“你想多了。”戚雪嬰認識謝書臣多年,他性格灑脫不羁,喜歡劍走偏鋒,大概搞科研的都有幾分怪脾氣。
流螢見師姐如此心大,越發擔心,“師姐,你不得不防啊,我看這人一肚子壞水,長得好看還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戚雪嬰暗忖:她和謝書臣初中相識,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長得比女孩子還精緻。
至于打扮…想到那辣眼的粉裙,她眼角抽搐,合歡宗弟子不分男女皆是如此穿着,也不是他的錯。
戚雪嬰道:“他畢竟是為了救我,等他毒解了就會離開,師妹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