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逐漸被濕氣覆蓋,一層一層生出透明水痕,像是涓涓細流彙聚成海,清冽水柱驟然沖天而起。
施訣的手指突然一頓,丹田處的撕裂開始反噬,金丹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喉間湧起一股鐵鏽味。
“小心!”流螢的黑骨鞭卷住戚雪嬰腰肢,将她從突然塌陷的橫梁下拽出來。
她方才站立的方位猛地騰起一股大火,橫梁掉落下來,像是火中滴入熱油。
“為何?水火相激反而助長火勢?”戚雪嬰抹去嘴角血絲,劍尖點上謝書臣後心,“借你靈火一用!”
謝書臣會意,忍痛逼出本命真火。赤金火種沒入霜色劍鋒的刹那,整柄長劍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戚雪嬰旋身斬向東南角挂着的長明燈,劍氣裹挾着冰火靈力轟然炸開。
“喀嚓——”
長明燈猝然落地,地磚被火舌舔舐的刹那,大堂傳來一陣轟鳴。
流螢突然指着滿地朱砂陣紋尖叫:“快看!陣紋在逆行!”
殷紅液體違背常理地逆流成詭異符陣,地面火焰随之扭曲。
謝書臣瞳孔驟縮,“這是...逆五行?地脈走向被篡改了!”
烈焰突然凝成九條火蛇,朝着三人撲來。謝書臣咬破指尖,以血為媒在空中畫咒,“太陽之精,祝融借法!破!”
咒紋最後一筆落成,整座茶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流螢驚叫道:“這茶樓不會是要塌了吧!”
謝書臣背後尚未愈合的傷口已經崩裂出血,他的眼中充滿血色,“咱們今天不會真要死在這兒吧。”
戚雪嬰并指抹過劍身,殷紅血珠注入劍身時爆發出一片耀目白光,雙手被謝書臣一把抓住。
“你别亂來,你丹田破損尚未恢複。”
她雙手持劍固執的欲往地上刺去,突然聽到虛空之中傳來一聲歎息。
“我說你們幾個小娃娃啊,都說修道之人不要摻和别人的因果,你們怎麼就是要多管閑事呢?”
“婆婆!”
流螢驚呼道,這聲音就是紅衣婆婆的聲音,“婆婆,你在哪裡啊,快救我們出去啊。”
流螢話音落地,九條火蛇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懸停在半空。
茶樓四周牆壁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咒文,像是千萬隻蝴蝶振翅欲飛。
紅衣婆婆的虛影自火光中而來,刺紅如血的裙擺拂過之處,火焰如活物般避讓。
婆婆咧嘴笑道:“小丫頭耳朵倒是挺尖,竟然聽出來了。”
紅衣婆婆甫一出現,牆壁上的金色咒文突然暴起,化作萬千金蝶撲向地上火陣。
金蝶與火蛇相撞的刹那,虛空中裂開一道縫隙。
紅衣婆婆拽着三人縱身躍入,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待三人再睜眼時,已經回到城隍廟門口的廣場上,香爐中的線香才燃去半寸。
紅衣婆婆的虛影淡得幾乎透明,歎道:“因因果果,生生死死,皆有緣法,三位又何必執着。”
“婆婆為何要救我們?”戚雪嬰收劍入鞘,紅衣婆婆渾身如盛開的曼珠沙華,立于虛空中鮮紅奪目。
“你們各自保重吧。”說着身影逐漸淡去,幽幽留下一句,“所有你想知道的,以後你都會知道的。”
“噗嗤——”
謝書臣沒忍住笑出聲來,看着戚雪嬰道:“這個婆婆,怎麼神神叨叨的,她這是打什麼啞謎?”
“而且,感覺她好像認識咱們似的,我記憶中怎麼沒見過這麼個人?”
“滴!警告!距離共浴任務,還剩下一個時辰!”
系統突然出聲提醒,謝書臣一個趔趄,内心隻想一種植物,草!
他怎麼差點把這任務忘了,主要是他們每天想着怎麼找線索,忙得焦頭爛額。
“我也沒見過。”戚雪嬰蹙眉回想,沒有任何關系這位婆婆的記憶,看到謝書臣愣神,“你怎麼了?”
想到什麼,她目光看向謝書臣後背,果然已經泅濕一片,衣衫透出暗紅色。
“你傷口裂開了,快……”說着身形一頓,扭頭嘔出一口鮮血。
流螢連忙跑過來扶住她,憂慮道:“師姐,你丹田傷勢是不是發作了?”
看着病殘的他們仨,突然想到謝書臣說的“三病客”,好像有點道理。
“嘶…”謝書臣正欲俯身,突然扯到背部的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先回客棧。”
至于任務什麼的,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