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身軀突然化作萬千黑霧,裹挾着她手中幼鳳直撲青銅門縫。
“不要!”她遽然轉身追去。
白澤的金紋鎖鍊在濁氣中寸寸崩裂。
她的素色銀裙在狂風中張牙舞爪,指尖凝聚的冰魄之力卻在即将揮出的瞬間凝滞不前。
“姐姐下不了手?”黑霧中傳來癫狂的笑聲,口氣怨毒,“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這隻小鳳凰?呵呵。”
他身上的黑袍在腥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一雙猩紅瞳孔仿佛要滴出血來。
“我要讓你親眼看着,歸墟吞噬六界衆生!哈哈哈哈。”
“師姐!”
流螢的聲音刺破夢境,戚雪嬰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客棧的床上。
陽光穿透窗棂灑落進來,落在床尾泛着一絲熱意。
她懷中的九幽鈕正泛着幽幽微光,饕餮從鈕身上脫落下來,卧倒在她身旁,此刻正用濕潤的鼻尖輕蹭她染血的袖口。
九幽鈕的冰冷的寒意還萦繞在胸口,可方才夢裡灼心的痛楚,分明比姜進那一掌真實百倍。
那個夢…是前世?還是預示?
夢裡的人又是誰?
她目光垂落,看到在那裡動來動去的小饕餮,一把抱起來。
她端詳着這隻小獸,和夢裡的一模一樣,除了體形小很多,會是夢中那一隻嗎?
“喂!小饕餮,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她突然心血來潮地對着饕餮說話。
小饕餮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像兩顆黑溜溜的大葡萄,水色浸潤,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她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失心瘋了吧,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在青銅鼎上?你…之前的主人是誰?”
“哞——”
小饕餮發出一聲奶鳴,小爪子胡亂撲騰。
等她将她放下,它又挨挨蹭蹭地去舔舐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
“你幹嘛?很髒的!”她連忙把它扒拉到另一邊。
“師姐,你醒了嗎?”
門外傳來流螢的聲音,才想起來自己就是被她從夢中叫醒的,卻忘了回應她。
她立馬朝着門口道:“我醒了,你進來吧。”
昨天他們從青銅鼎中逃出來,就把鄉民的魂魄放歸他們的身體。
還好七天未過,鄉民醒來除了身體虛弱一段時間,對性命無礙。
那些禦獸宗被做成傀儡的弟子,已經傳信回去,屆時是非對錯,全等着仙盟大會上分說。
還有謝書臣身上的蠱蟲,如今姜進下了地府,生死未蔔,既然蠱蟲是九黎人所有,隻能去到蠱蟲發源地找尋解蠱之法。
流螢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藥進來,中藥味很快在屋中彌漫開來。
她一身淡綠色的襦裙青翠欲滴,如清晨帶着露水的柳枝,生機勃勃。
“師姐,我方才收到二師兄的傳信,他們快到了。”
二師兄孫嘉,是紫陽真人門下排名第二的弟子,年紀卻比戚雪嬰大幾歲。
隻是入門比她稍晚,所以弟子中排名第二。
“二師兄和誰一起?”她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味在舌尖翻滾。
她也習慣和流螢他們一樣,稱呼孫嘉為二師兄。
“二師兄和三師兄,還有六師姐都來了。”流螢的聲音裡帶着一股雀躍。
除了戚雪嬰這個大師姐,她就和與她年齡相仿的六師姐最親近,如今聽說她也來了,心裡忍不住開心。
他們昨天被守着外面的張長宇帶去醫館做了緊急處理,如今外傷沒有大礙,内傷全靠養着。
想到謝書臣倒黴的後背,她道:“謝書臣起來了嗎?”
他的後背被秦烈的毒霧所傷,張長宇做了清毒治療,不知道恢複如何。
此時另一個屋中的謝書臣,雙眸瞪着虛空,像是在與誰置氣。
“系統,你剛才說什麼?”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系統的聲音在腦中響起,“新任務發布:請宿主對戚雪嬰跳求偶舞,并說‘師姐你好美,求你疼我’。”
“噗——”
謝書臣沒忍住噴了,他的淚失禁剛結束。
系統還真的一天都不讓他閑着,又來這種掉節操的任務。
算了毀滅吧,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