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昏昏沉沉,無盡的黑色裡似乎有隐約的光芒,池郁努力去看清,想要抓住,但全身被禁锢住,沒有一絲力氣。
“池郁……”
“池郁……”
池郁模糊地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猶如泥潭中的魚兒,不知哪來的一絲力氣掙脫束縛,跳出了黑暗……
睜開沉重的眼皮。
“池郁!”
眼前的人頭發變長了許多,眼睑下一片烏青,眼睛卻發亮地盯着他。
“池郁,你終于醒了。你睡了好久。”
說着,将頭緩緩埋在他們相握的雙手上,不久滾燙的濕熱覆蓋了池郁的手。是淚水。
池郁的意識漸漸回籠。所有的記憶湧上來,自己和泰山打生死賽,赢了,但并沒有對泰山下死手,反而留了一口氣。
因為池郁不想背負一條無辜的人命。這太過沉重。
不過……他赢了。
他赢了,意味着自己可以和宋江陽在一起了,自己身上背負的枷鎖已經沒有了。
“池郁。”,宋江陽不停地呢喃。
池郁的眼珠遲緩地轉了下,想起來最後的最後……他倒下,被宋江陽接住了。
“……宋江陽。”
嘴裡一片幹澀,池郁艱難地張嘴叫了他。
“别……哭。”
過了一會兒,池郁補了一句:
“對不起。”
宋江陽愣住。
這句話才是壓倒宋江陽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趴在池郁床邊遏制不住地抽泣起來。
為什麼要瞞着他,如果不是自己求他爸的幫忙調查,池郁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
如果自己沒有找到他,如果……池郁沒有呼吸的倒在那個擂台上呢。
宋江陽呼吸一窒,不敢想下去。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對不起……”池郁罕見地心虛,隻能重複這句話。
宋江陽擡頭看着蒼白着臉,虛弱的池郁,心裡空有一處火無法發洩,隻能憋在心裡,灼燒自己。
宋江陽歎了口氣,他能怎麼辦,他又不舍得罵池郁,隻會唾棄自己的無能。
不過,還好池郁現在醒了。
“以後……”
宋江陽鄭重地告訴池郁:“以後,有什麼事都不能瞞着我。”
“因為,我們是家人。”
家人……
池郁躺在病床上,默念這個詞,眼底一片熾熱,是的,他現在和宋江陽是家人了,除了阿公,他有了另外的家人。
“好。”池郁哽咽開口。
豆大的淚水從眼角不受控制地滾落,一路經過耳廓,流向後腦勺,枕頭上濡濕一片。
他又哭了,不過沒關系,宋江陽說過,這是喜悅的淚水。
布滿消毒水的病房,兩人緊緊挨着。
“宋江陽,你知道嗎?”
“什麼?”
“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是好夢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