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這是一隻披着人皮的大妖怪,深不可測,絕對不能招惹。
瞿離嘩一聲打開折扇遮住半邊臉,隻露出雙漂亮的丹鳳眼,戲谑道:“好個不知羞的小妖怪,看我看呆了。你不知羞,卻看得我不好意思了。”
說着他歎了口氣,“唉,容貌出衆也是一種煩惱,像我這種臉皮薄的,真是懷壁其罪。”
如果奚芙在這兒一定會罵他不知羞恥的,陸斂光這樣想着。
“好了,别盯着我了。你要好好說話,說你該說的,不然我邊上這位仙君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少年的聲音帶着笑意,眼神中卻是冰冷的警告,如墨打了個寒顫,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眼前的大妖怪。
“好了,跟我們走。”陸斂光說着,拔起了地上的重華劍,将劍尖指着如墨的心口。
如墨撐着地面起身,額角滑下一滴冷汗。太恐怖了,一個笑裡藏刀,一個冷面冷心,她隻是一條兩百歲的小蛇,還承受不了這麼多啊!
她暫時不敢搞小動作,老實地按陸斂光的指示往回走,祈禱他們沒發現自己的洞府。
如墨又換上之前那副可憐的樣子,凄凄慘慘地開口:“仙君們,我真沒殺人,你們上次查驗過的,我是冤枉的。”
她看向一旁的陸斂光,他一副正義凜然、鐵面無私的樣子,淡淡道:“心軟的人不在,少廢些口舌。”
如墨見他不吃這套,又望向了另一邊的少年。瞿離搖着扇子,啧啧兩聲,歎道:“真是可憐啊!”嘴上說着可憐,臉上卻有幾分幸災樂禍,如墨的心掉到了谷底,同類互助是指望不上了。
她越往前走心越涼,這就是回洞府的路,他們一定發現了。現在隻希望小憐不要被抓到,如墨低垂着眼睫擋住眼中的擔憂。
雲隐洞口劍光陣陣,兩人一邊進攻一邊小心地躲避着結界的反噬攻擊。聽見不遠處的動靜,奚芙腳尖點地,輕盈地退後兩丈躲開了攻擊。随後喘着氣拿出帕子擦擦愛劍,收劍入鞘後再用同一塊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奚荷也避開洞口的攻擊,看向一旁壓着如墨走過來的兩人。
原本幾近絕望的如墨看到洞口躲開結界攻擊的奚芙又升起幾分希望,好在她們進不去,好在奚芙比較好說話。
陸斂光疑惑地看向明顯大戰一場的兩人,“怎麼回事?”
奚芙理了理亂了的鬓發,道:“洞口有結界,我們二人盡全力也破不了。”
一旁的奚荷認同地點點頭,道:“這結界多半是元嬰大能所留,委實棘手。”
如墨松了口氣,感恩她姥姥的先見之明。姥姥是一隻元嬰大妖,在她不滿百歲時預感到了大限将至,于是盡全力在谷外和洞府設下了兩道禁制,來保護她的安全。她從前曾煩惱過姥姥留下非金丹不得出的禁制,時至今日才真正體會到她的用心良苦,心下不免湧上幾分哀傷。
陸斂光眉頭微皺,聯想到了谷外的迷霧陣,元嬰大妖留下的結界他們目前可破不了。
如墨眼眶微微發紅,這是她真情實感的悲傷。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哀傷過去,而是可憐地看向奚芙,“仙君,你們是查驗過的,我是無辜的。”
奚芙想到日前的尴尬,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陸斂光見狀,冷聲道:“追蹤術兩次找到你,不是你做的,就是你身上沾染了兇手的氣息,不會冤枉你。”
說着他将重華劍橫上了如墨的脖頸,“廢話少說,帶我們進入這個洞府,我們一查便知。”
如墨梗着脖子不肯認,“反正我沒有殺人,這個結界是我姥姥布下的,我解不開。”
陸斂光的眼神如冰錐般紮向了她,“我勸不要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他劍鋒一歪,輕輕地碰到她的一縷墨發,頃刻間那縷墨發便被削下,“我的劍可不長眼睛。”
如墨咬緊了牙關,咽了咽口水,一言不發。
一旁的奚荷看着她倔強的樣子,想到義莊的孩子就生不起憐憫之心。邊上的瞿離更是不在乎她的生死,默默走到了奚荷邊上,隻當看樂子了。
氣氛有些焦灼,奚芙忙開口遞台階,“如墨,你别犯糊塗。我這位師兄最是嫉惡如仇。你要是一心包庇真正的兇手,他絕對不會留情的,他最喜歡拿蛇膽泡酒了!”
瞿離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收獲奚芙的眼刀一枚,陸斂光無奈地閉了閉眼,連奚荷也抿起了嘴角。
被劍架着脖子的如墨可沒心情關注這些,兩百歲的小蛇隻覺得一陣膽寒。可怕的修士,陸斂光的眼神告訴她,他不在乎妖的生死。
“放開她,你們要找的是我。”
正當如墨戰戰兢兢時,一道溫和的女聲響起,她的心漏跳一拍。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一道倩影出現在雲隐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