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換好了嗎?”孫雲芝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兩人趕忙打開房門随她而去。她領着兩人走在院中的遊廊間,道:‘‘我先帶你們去拜嗣母娘娘。’’身後的姐妹兩點頭應和。
主殿中,孫雲芝點好供香讓兩人參拜,奚荷心中對此事有些介懷,她們已入宗門,不好在外拜佛求神,更何況是這來曆不明的嗣母。但局勢所迫,她為了獲得線索也是迫不得已,隻得接過供香,心中向祖師告罪。
奚芙見她接過供香便跟着接過供香,兩人跪在高大的嗣母像前三跪九叩,非常合乎禮儀。随後奚芙起身将供香插入鼎式香爐,剛上好香一大塊香灰邊掉到了她的手背上,燙紅了一小片。
她吃痛嘶的了一聲忙抖開手上的香灰,奚荷拉過她的手查看,孫雲芝開始說吉祥話,“無礙的,香灰落,福氣來,說明嗣母娘娘喜歡你呢。”
奚芙尴尬地笑了笑,都燙紅了,這福氣給你好了。
一陣鐘聲傳來,孫雲芝道:“走吧,該用晚膳了。”
兩人跟着她走下主殿的台階,一路走到膳堂裡。此刻膳堂裡人已經差不多齊了,裡面擺了三張大桌子,平日此地也會接待一些用午膳的香客。
孫雲芝帶着她們兩人坐到了下首的桌子上,此刻嗣母殿的十幾名徒子齊聚,蘭葉、紅楓坐在她們上首的桌子上。
蘭葉見人齊了便道:“今日我們嗣母殿來了兩位新徒子,望日後你們能和睦共處,一心修行。”話落衆徒子紛紛應和稱是。
紅楓點點頭,道:“人齊了就用膳吧。”
她語落衆人動筷,用膳時很安靜,大概是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膳堂的的素菜偏清淡,也算不上難吃,奚芙吃了兩口便不想吃了,她已經被山下的美食養刁了胃口,這些清淡的飲食不能再滿足她。但她還是假模假樣地吃了一些,等孫雲芝吃好才放下筷子。
紅楓飯後還特意囑咐了孫雲芝,道:“她們兩人第一日來,你帶她們回去收拾收拾,晚課就明日再開始做。”
見時間差不多孫雲芝就帶着她們兩回了屋,剛回屋奚芙便道:“想不到這紅楓監院如此細心,善解人意。”
孫雲芝深以為意,道:“紅楓姐姐一向如此,蘭葉姐姐雖然有時說話直接了些,但她隻是心直口快,心是好的。殿中的姐妹們也好相處,往後你們就知道了。”
奚荷阖上門,奚芙從櫃子裡拿出被褥,三人一起整理床鋪。奚荷狀若無意地問道:“對了,晚膳怎麼不見殿主?可是哪裡不舒服。”
孫雲芝手上不停,回道:“殿主不和我們一起用膳。”
“那殿主住哪?畢竟是她收了我們,我們也要去拜會一番。”奚芙斟酌着問道。
孫雲芝回道:“這個不急,殿主有時會在早課或者晚課時現身。她向來喜靜,不喜歡有人打擾。對了,她就住在後邊山樆塔旁的屋子裡,等閑不要過去打攪她。”
她們不敢試探得太明顯,便開始和孫雲芝拉家常。奚芙問道:“雲芝和你同屋的是誰?比鄰而居一會兒我們也去見見她。”
孫雲芝幫着疊好被子,道:“不用了,和我同屋的是趙梅兒。前段時間她母親病了,她告了假回家侍疾。”
奚荷有些意外,道:“我以為入殿便是出家,竟然還能回去侍奉雙親?”
孫雲芝很自豪的樣子,道:“這便是嗣母殿的好,雖然我們入道修行,但不恪守成規,可以酌情考量,梅兒家情況比較特殊,監院便準她回去了。”
兩張床已經鋪好,奚荷搬來凳子拉着孫雲芝坐下,道:“說起來是殿主說我們與嗣母娘娘有緣才讓我們入殿的,這的其他人也一樣嗎?”
孫雲芝搖搖頭,道:“隻有你們倆是這樣的。嗣母殿的其他女孩要麼家境平寒,要麼雙親早亡,都是無依無靠才被殿主收下的。像我就是父母早逝,幸得殿主收留,要不都不知道在哪。”
“要麼就像梅兒,當年她母親重病在床無錢醫治,她走投無路來殿中禱告,被殿主聽見,殿主出錢治好了她母親,還收她入道。”
兩個女孩認真聽着孫雲芝的講述,奚荷拉住她的手,道:“真是抱歉,我不知……”
孫雲芝拍拍她的手,打斷她的安慰,道:“沒事,過去那麼久我早不在意了。每個月殿中還發二兩銀子月例,我有錢傍身,梅兒也有錢寄回家裡,這樣已是很好了。況且城中不知多少女子崇敬嗣母娘娘想要入殿侍奉,殿主都不收。世上哪有萬事如意,知足方能長樂。。”
此刻奚芙眼中滿是真情實感的欽佩,道:“說得好!雲芝真是心性通透,我們年紀相仿,真是讓我汗顔。”
奚荷點頭認同,道:“如此年紀便有此番感悟,真是吾輩楷模。”
孫雲芝被兩人誇得臉都紅了,連忙道:“這算什麼,殿主才是真正的心性通透,你們真是羞煞我了。”
和孫雲芝閑聊奚芙心中的疑雲更大了,這嗣母殿真如她所言那般仁和濟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