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頌徹底加入徐鬓秋是在三天後,對方和他在微信上約好下了第三節課校門口集合,隻是他趕到地方了卻不見對方人影。
九月份的天還是很熱,火熱的溫度順着毛孔往裡鑽,直燒得人心裡煩躁。
閣頌剛要打電話叫人,右手邊傳來男人不高不低的聲音,循聲看去,徐鬓秋正朝着一個方向按了下車鑰匙,馬路對面車燈閃爍,因為日光太大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江小頌!”他嘹亮地叫了一聲,轉而開始數落,“出來也不張望張望,擱對面都看你半天了。”
閣頌聽見這個假名字眼角一抽,都什麼陳年老黃曆了這人還記着,每次見面都得把這個假名字拎出來溜溜。
但誰讓他說謊在先呢,跟着男人踱步到對面,低着腦袋不說話繞了車頭半圈坐上了副駕。
他系上安全帶一扭頭,跟他一起坐上駕駛座的竟然不是徐鬓秋,而是一個和他爸比不多年紀的叔叔。
叔叔朝他禮貌笑笑,系上安全帶向後問了一句就發動了車子。
閣頌朝大叔點點頭,往駕駛座中間的空隙向後探頭,男人大腿上擺着的移動電腦裡傳來人聲,他帶上耳機,聲音消失不見。
正在開着視頻會議的徐鬓秋擡眸,朝他挑了下眉毛。
他很少有這麼一本正經的時候,上次見他這副模樣還是和他老媽在陵園碰到。
閣頌沒打擾他,又沉默地轉回了頭,掏出手機和别人聊天。
和他聊天的正是徐鬓秋上次來找他看見的那個女生,本以為認錯了人解決了一場烏龍就過去了,沒想到兩人還進了同一個diy社團,加入社團的第二天女生就給他發了好友申請。
每次參加活動都能碰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閣頌也就同意了。
本以為是女生對自己有好感,相處兩天下來閣頌弄清了一個事實,女生對他有好感不假,不過比起他,人家明顯更中意有過一面之緣的徐鬓秋。
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聊上兩句後面都會順帶提上一句。
“閣頌,上次和你站在一起的大哥看起來很帥/高/有錢欸。”
高富帥就是讨人喜歡,閣頌心想。
車輛在柏油路上平穩行駛,他把頭磕在車窗,一路搖搖晃晃,後座徐鬓秋有一搭沒一搭的話不知持續多久,随後陷入寂靜。
“你倒是不見外,直接坐副駕了?”
徐鬓秋解決完工作就又恢複了慣常的姿态,微頃身子看了閣頌一眼,撂下這麼句話又讓司機靠邊停下。。
“張叔,咱倆換下位置。”
閣頌不用挪屁股,在此期間一直安靜地看着窗外停滞的景物。
半響,隔闆徐徐上行,升到頂将車廂一分為二,徐鬓秋松了手,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長歎了句。
“可累死我了,江小頌你運氣還真是好,到雙數日沒怪物,到單數日直接一天三起。”
他靠着座椅長籲短歎,閣頌忍不住說:“就是單數日有我也沒辦法上啊,光有咒語沒有魔法棒我也不能收怪物啊。”
徐鬓秋猝然挺身,長臂從他身前探過去勾了副駕前手套箱的開關,手臂不經意蹭到閣頌膝蓋上,有些别扭。
好在徐鬓秋很快就收回了胳膊,把東西放在他大腿上。
“今天來就是為這事兒,來,你的手杖,跟你說幾次了這不叫魔法棒。”
閣頌看着那不比筷子長多少的棍子,他滿懷憧憬地等了兩天,等來的棍子沒有徐鬓秋的威風就算了,怎麼還比他的短?!
閣頌瞄他一眼:“哥,你沒有因為咱倆之前有口角就公報私仇吧?”
徐鬓秋一副你怎麼能這麼想的表情:“怎麼可能?!”
他講究一報還一報,這個仇他分明已經報完了,怎麼還會在這上面小肚雞腸呢。
閣頌捏着那根細的可憐的棍子:“那為什麼我的又細又小?”
徐鬓秋搖搖食指:“男人,不能說自己又細又小。”
跟他說話簡直是驢頭不對馬嘴,閣頌快要七竅生煙,這人為什麼和他的其他長輩不一樣,想一出是一出就算了,有時候還特别不靠譜。
閣頌氣得把自己摔進了真皮座椅裡。
欸,還挺舒服。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正事不隻有這一件,”徐鬓秋推了他一把,讓他把腳下的奶茶袋子拿起來,“這些都是你的。”
閣頌還以為他終于開竅了,知道怎麼關照小輩了,還給他帶奶茶了,隻是一拎起來就覺出了不對勁。
這也太有重量了。
他不覺得徐鬓秋會對他這麼愛心滿滿。
拆開一看,裡面果然不是奶茶,而是他之前看過的号碼牌,之前遠不及現在這樣近距離觀察。
說是号碼牌,其實不盡然,這些鏽紅色的圓片們個個有他拇指指腹大小,表面已經很舊了,帶着很多深深淺淺的劃痕。
聞起來……湊近聞,有一種淡淡的栀子花洗衣液味道。
閣頌狐疑地去看徐鬓秋,他記得上次對方帶着這麼一串丁玲桄榔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味道。
這種東西,配鐵鏽味,腥臭味都正常,唯獨不能是一種清新的香味。
徐鬓秋趴在方向盤上刷搞笑視頻,朝他這邊關心了一眼,笑:“怎麼,香不香?”
香,這可太香了。
閣頌點點頭。
徐鬓秋放下手機,伸手指着這一串銅片,把數字那一面朝向他,解釋:“這和上次給你看的不一樣,上次的是異變引渡獸,這裡的是咱們的同事,咱們區一共有576個。”
又翻到另一面,“這是他們的畫像,還有特點,其實就是弱點,到另一個世界你會用到的。”
“這些可以理解成你的輔助。”
他把這一串東西收起來,轉而伸手在奶茶袋裡摸了一通,拎出來了一沓a4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