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頌搖搖頭:“暫時不行,下面有危險。”
能讓徐鬓秋下令不讓他們亂跑,對面一定不是一個善茬。
這人對每次的任務都能精确把控,他經驗多,縱使再像他所說的毫無規律,但總會有直覺吧。
這種危險的境地,好的直覺比所謂的經驗要有用很多。
小眼鏡被後面的人扶起來,看着閣頌的眼神再不是之前的清澈坦然了,而是一種看見什麼奇葩的不理解,不尊重,還隐隐後怕。
小眼鏡推了下要掉到鼻孔的眼鏡:“不,不走,等,等那個女鬼上來吃我們嗎?”
你這個小眼鏡啊,閣頌也推了下眼鏡,透過鏡片将那人的面孔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突然問:“你也是江大的吧?”
對方猜不懂他的腦回路,這種時候攀關系?就算能攀上去又能做什麼?
小眼鏡緊張起來小動作不斷,抿着嘴巴想看他又不敢看,半響沒吱聲。
他不動作,自然有人動作,人們都擠在狹窄的樓梯口,單從他們沒有走出口通道而是從入口折返回來就能明白一點。
他們知道這裡出事了,或許不是他們自己發現的,而是某個别有用心的人告訴的。
閣頌為這個想法汗流浃背了,如果說他們被困在過山車上自己還能用自己僞裝的工作人員身份安撫一二,那現在他們都脫困了,腿和嘴都長在他們自己身上。
雙拳難敵四手,并且閣頌還沒有拳頭,别人伸巴掌他隻能出個剪刀緩解一下尴尬緊張的氣氛。
“讓開。”
人群被撥開,走上前的男人和小山一般,現在閣頌前面第三節台階上,黑沉沉投下一片陰影。
天要亡我。
閣頌咬了下舌尖,刺痛讓他堪堪回過神,梗着脖子:“大哥,下面有危險。”
大哥沒理會他的拒絕,粗胖的手指按在他肩膀上,用上了一種能将人骨頭捏碎的可怖力量。
閣頌瞬間卸了力,也就是這個間隙,那個小眼鏡竟然推開他們,跑的比誰都快,還不帶回頭的。
有了這麼個口子,閣頌隻能眼睜睜看着人群緩慢減少,最後隻剩下他和那個大哥。
人都走沒了,大哥還不放手,閣頌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佝偻起了身子,從額頭滾下了幾顆豆大的汗珠。
大哥終于冷哼一聲,手上卸了力道:“你跟着我走,你這種冒充工作人員散播恐慌的我不放心。”
閣頌欲哭無淚,被他箍着手臂一路向下,走着走着啪嗒一聲清響。
閣頌低頭一看,兩人腳下掉了個藍色學生證。
閣頌騰不出手,跟身後的人好商好量:“大哥我學生證掉了,你幫我撿一下可以嗎?”
大哥從鼻腔裡擠出來個哼字,宛若身強力壯的老牛,鼻息自頭頂噴灑:“什麼你的學生證,那是我的!”
閣頌緩慢地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此沉穩且孔武有力的長相竟然是他的同門。
閣頌輕聲問:“敢問哥你大幾呀。”
大哥撸了把自己玩完過山車直直往後倒的劉海,潇灑回他:“大一啊,看不出來嗎?”
閣頌是真看不出來,猶豫半響還是順着大哥的話。
“看得出來,當然看得出來,大哥你看着和十八一樣。”
大哥看什麼稀罕物一樣看他,嘿呦一聲;“那你看人還挺準,我昨天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出了過山車排隊口,不遠處就是旋轉木馬,隻是現在已經停運,上面空無一人。
“怎麼沒人呢?”
長相成熟的大哥嘟囔完這麼一句,糾結地朝閣頌看了一眼。
閣頌就等這一刻了,在他面色狐疑時挑了下眉毛,學徐鬓秋大尾巴狼一樣:“我都說了,外面有危險,其他人已經被緊急疏散了,剛才叫你們在上面等着是為你們好。”
說完,上上下下打量男人一眼,冷笑。
大哥直接伸手削他頭頂,說:“那怎麼我們沒聽到聲音,一次過山車也就兩分鐘,兩分鐘園裡的人都消失了,你以為我傻啊?”
他一隻手抓着閣頌手腕,空出來一隻手調出來通話界面,閣頌隻聽見幾聲滴滴的按鍵音,轉而是一句熟悉的關機音。
“怎麼不接電話呢?”
轟——
比大哥的聲音更響徹雲霄的,是從不遠處傳來的巨大轟鳴。
兩人齊齊向那邊看去,卻因為這邊盡是大型建築而視線受阻,隻能勉強根據聲音判斷出大緻方向。
大哥眼瞅着那邊,把學生證收好,扭頭看閣頌:“那是鬼屋的方向。”
他顯現出肉眼可見的焦躁,抓着閣頌的手腕就要走,閣頌之所以能老實半天跟他在這裡,一方面是對大哥發達的肌肉怵頭,還有一方面也是因為要等徐鬓秋回來。
對方交代給他的任務沒有完成,還把人都給放跑了,閣頌想象着徐鬓秋的黑臉,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大哥你自己走吧,我保證不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