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身上的蓬蓬裙被兩側貨架擠壓成了桶狀,牢牢堵住了他們,閣頌和孟钊還好,他們還能看見對面的場景,但程姐就不行了,那寬大的裙擺被擠高直接超過了她的頭頂。
女人轉頭遞給閣頌一個眼神,閣頌覺得自己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仰着頭看羅拉:“請問——”
“尊貴的客人,如果您能為我提供幫助當然好了!”
她彎下腰,長而卷的頭發垂到閣頌臉上,又粗又硬,掃在臉上不是癢而是疼。
閣頌一抹臉蛋向後退了兩步,展露笑顔:“請問想要拿到神奇海螺應該怎樣幫你呢?”
羅拉還是笑,笑聲在耳邊蕩來蕩去,足足好半響她才道:“哎呀真是叫人苦惱,店長從遠方帶來的小海螺過于調皮全部跑走啦,尊貴的客人,請問您能幫我把他們找回來交到羅拉的手裡嗎?”
閣頌眼角抽動,就這俯身的功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對方的唇上看到了一抹鮮紅。
他想到女人之前說過的話,不由浮現出一個念頭,這個小海螺,會不會就是……
“如果找不到呢?”
“哎呀客人,在羅拉的世界一切都是羅拉說的算,如果找不到就隻能把您們做成小海螺咯。”
洋娃娃直起身,她轉身欲走,頭和脖頸歪成了一個直角,發絲摩擦着天花闆緩緩遠去。
當一切重歸寂靜,女人終于開口:“看來找到海螺就是任務了,咱們分頭去吧。”
她完全沒有團隊合作的概念,閣頌覺得她拉着兩個人進來分明就是拉兩個墊背的。
孟钊扶着他肩膀的手都帶着涼意,單獨行動一旦遇上什麼意外逃跑都困難,閣頌沖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聲。
等她停下腳步,閣頌問:“那些海螺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普通人?”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遭,道:“對。”
“那我們找到他們要直接交到她手上嗎?我剛才分明看到她嘴角帶着血,再說,在陰世界裡怪物的話能信嗎?”
“不信也得信,在六區陰世界隻有無條件服從和拔腿就跑。”
她把手上的撲克牌拉了一個花,語氣輕松,辦事認真:“在這裡面你可以跑不過怪物,但一定得跑赢隊友。”
閣頌皺着的眉頭直到女人的背影脫離視野都沒有松開,旁邊的孟钊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聲音發飄,終于想起來了一個緻命問題。
“小頌,你說,她不會丢下咱們拔腿就跑吧。”
閣頌語氣不太好,多是因為自己帶着一副發育不完全的腦子誤入深坑,道:“誰知道呢,早知道就不來了。”
孟钊:“早知道你不來我也不來了。”
閣頌沒跟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他們現在還是要以找到海螺為主,不論是為了羅拉的話還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
“剛才她往左邊拐的,咱們就往右邊拐吧。”
孟钊挎着他的脖子,白色鞋面已經盡數洇濕成了紅色,閣頌蹙眉問他:“怎麼會這麼嚴重?明明羅拉的鞋跟沒有多粗啊,而且也沒那麼細啊。”
“不知道,剛才那一下疼得鑽心,比之前林莠爆錘我一頓還嚴重。”
在陰世界受傷會原封不動帶到陽世界,閣頌看他咬牙忍着的模樣提議讓他找個地方休息,不然他跟着也純粹是拖慢進度,而且這種找東西的任務,走的是一條路有多少雙眼睛都盯不出花來。
“我就在這附近找,你在這裡能看見五條貨架通路呢,等我找完這五條再幫你轉移位置。”
孟钊不用再強撐着走路了,撐着閣頌坐下,擺擺手讓他走。
“都怪我拖後腿了,等會兒引渡它們的時候你站我後面。”
閣頌好笑地看他:“咱們和六區又不一樣,引渡上又沒有數量限制。”
孟钊聽到這話不贊成地看他一眼:“這些都是有因果的,除非你像徐鬓秋那樣,不然引渡的人一多肯定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不隻是身體,有的人心志不堅定很容易變成精神病的。”
閣頌沒從他的臉上看出絲毫開玩笑的痕迹,心中一沉,他和徐鬓秋是在某些地方很相同,這一點就是徐鬓秋本人也承認過,但是他現在不确定的事孟钊嘴裡的徐鬓秋是哪種人。
火還沒燒到眉毛閣頌就不急了,朝着孟钊擺擺手徑自走向了身前的玩具區,要是那些人确實被困在海螺裡,那在玩具區就能找到線索。
畢竟玩具們都跑空了肯定會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空架子。
不過他們要是在十層紙上就要另說了,閣頌目力還沒好到能穿透實物鎖定目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