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頌膽戰心驚回了學校,晃晃悠悠進了宿舍,還沒琢磨好該怎麼和徐鬓秋交代就被陳鋒一個勾脖撂到了椅子上,隻見自己的桌面上擺滿了五花八門的零食奶茶,竟然還有一瓶閣頌肖想已久的啤酒。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天下沒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
閣頌臉上一絲波動都沒有,把陳鋒的手從肩膀上拉下來,轉頭便是:“有什麼事?高數作業我不是一早就發到宿舍群裡了嗎?”
陳鋒忙擺手,連聲說不是這事。
那閣頌就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值得他這麼破費了,剛才打眼一看裡面還有幾包他喜歡的進口白巧,平時閣頌自己都舍不得買。
他看了陳鋒一眼,意味深長道:“那是做什麼?”
他們宿舍是整個班裡唯一一個四人間,雖然還是擺脫不了上下鋪的命運,但空間還算寬敞,左右分别是一張上下鋪,中間擺着四張椅子。
陳鋒拉過來一把椅子挨着閣頌緊緊的,聲音卻很小,還帶着點羞澀:“閣頌兄弟啊,就是那個,你能不能把我給你大哥引薦一下啊。”
閣頌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這個大哥是哪個哥。
隻不過他現在已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注定要讓陳鋒寒心了。
“實不相瞞,昨天那個哥已經要單方面和我斷絕兄弟關系了。”
說完這話,閣頌心裡泛起一股淡淡的憂傷,不過轉身一看陳鋒表現得比他更失落一時也釋懷了。
“那行吧,閣頌這些吃的你就吃吧,本來也是買給你的。”
不過即便他這麼說了閣頌也沒拿,給他原封不動塞回了櫃子裡。
今天上午沒課,下午滿課,閣頌在宿舍裡睡了個昏天黑地,醒來一看時間,比一點五十更讓人絕望的,是徐鬓秋給他發了信息,約他晚上見面。
閣頌一骨碌翻身坐起,叫人疊被拿書一條龍,他這邊剛到教室坐下,徐鬓秋那邊也來了第二條消息。
因為每次陰世界開啟太過無規律,徐鬓秋一是怕閣頌自己被卷進去,二是怕閣頌正在上課無法聯系,所以剛确定下來閣頌是十三區成員就管他要了課表。
一般在閣頌上課的時候他是不會聯系他的,今天還是頭一次。
1:“看見了就回話。”
徐鬓秋一強勢起來,閣頌就不太敢敷衍了事了,輸入框已經彈出來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打字,删删減減,猶豫再三,斟酌又斟酌才點了發送。
頌:“好。”
短短一個字,飽含了閣頌的真誠和糾結,一個句号,交代了他的沉着與視死如歸。
發完之後閣頌就閃退了,直到下課才摸出來抽了一眼微信消息。
他旁邊坐着林楠,見他認認真真地聽了一節英語課怪稀奇的,狐疑道:“閣頌怎麼今天怎麼不玩手機,你不是一聽英語就想睡覺嗎?”
閣頌倒是想玩手機,就怕一打開就看見徐鬓秋的恢複,閣頌也想睡覺,又怕一睡覺錯過徐鬓秋的重要消息。
他含糊應了對方一聲,手指撩開鎖屏,隻見徐鬓秋頭像旁邊并沒有小紅點,幹幹淨淨的,看不出來态度。
可能是在開會?
閣頌不敢确定,畢竟徐鬓秋課是不會給他報備行程的。
挨到了最後一節課結束,閣頌把書包交代給陳鋒就趕着出了學校,找了幾個徐鬓秋經常停的車位都不見人影。
今天是工作日,車位空餘很多,對方隻能是還沒到。
果然,閣頌又等了兩分鐘,遠遠看見一輛邁巴赫開來,副駕車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徐鬓秋蔫哒哒的眉眼。
“上車。”
簡短明了的兩字,配上他實在算不上多熱情的臉,閣頌抿着嘴巴開門上車,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這一縮就把自己縮成了空氣,徐鬓秋也不搭理他,汽車一路向北,逐漸偏離了徐鬓秋層帶他去公司或者回家的路。
這還不算,路上車輛越來越少,道路兩側屬于城市的路滑景觀逐漸成了郊區綠樹成蔭的景色。
閣頌抓着安全帶,在這死一般的寂靜裡總是堅持不住了,決心說點什麼活動一下氛圍。
他上來的時候看見了副駕座位上有一束花,花枝上還帶着水,閣頌上來把它放到腿上時還把褲子蹭上了點水痕。
徐鬓秋還有心思買花呢,是不是說明這時候心情還不錯。
閣頌輕咳一聲,偷瞄徐鬓秋一眼,開口:“鬓秋哥,這是什麼花啊,好香。”
徐鬓秋總是開了金口,說了自他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不知道,随便買的。”
七個字,有進步,比喊他上車時好多了。
也是他說了這麼一串話,閣頌聽出來了他濃重的鼻音。
“鬓秋哥,你感冒啦?”
徐鬓秋嗯了一聲。
或許是生病的人總是格外脆弱,傾訴欲也比平常更強烈,徐鬓秋開了一次口後就有些刹不住了,一筐話沖閣頌砸下來讓閣頌有些無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