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快樂似乎很單純,他們的科技沒有地下城發達,用的武器甚至還是最樸素的——在木棍上綁一塊尖銳的藍色晶石就成了叉子。
他們的食物都無法自給自足,還要沈瀾山冒着風險從地下城運來。
但是他們還是快樂,似乎不用為了其他事情發愁,他們的笑容帶着無窮無盡的感染力。
不知曉原因,但仍舊能從一個人傳遞到另一個人。
海沫在人群中和周圍的同伴手拉着手,燃起的熱氣将他上半身烤得赤紅,身上不知含義的紋身閃爍。
他一回頭,看見身後不遠處緊緊盯着這邊看的曲澄,撒開手,朝曲澄的方向跑來,然後朝他伸出手,叽裡呱啦又說了一句話。
沈瀾山自覺翻譯:“他說想讓你和他一起。”
曲澄左手烤魚,右手拉着海沫,走到噴熾熱浪的石頭旁,學着海沫的樣子跳跳笑笑。看着海沫别扭的舞蹈,忍俊不禁。
海沫也笑曲澄的奇怪動作。
曲澄咬一口手上的魚,魚上的鱗片入口即化,帶着燒熟的肉味,比他曾經吃過的所有肉都要美味。
曲澄眼睛一亮,雖然他說話海沫聽不懂,但還是滔滔不絕和海沫誇贊。
海沫不理解他話的含義,但是看曲澄一直比劃着大拇指,他也十分捧場地點頭笑。
藍色晶石上跳動着藍色的火舌,倒映出兩人的臉。
海沫睡了,曲澄還坐在原地沒什麼困意,感覺自己從出地下城的那一刻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明天他們要去打獵,海沫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沈瀾山把海沫之前和他說的話轉述給曲澄。
曲澄環顧四周,周圍除了遼遠的沙漠以外沒看見其他任何東西。
哪有獵物?
“沈瀾山,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曲澄開口問,但是沒聽見身邊的沈瀾山有什麼回應。
要不是聽見風打在他身上衣服的細碎聲音,曲澄甚至以為他已經走了。
曲澄早就猜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幹脆直接問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沈瀾山還是不說話。
曲澄等的不耐煩了,想躺下來睡覺。
沈瀾山突然開口:“小心你身上的衣服,别把衣服弄破了。”
曲澄懶得理他,腦袋剛剛沾在沙地上看着地面上的沙子,忽然想起什麼,猛地又坐起身。
“你能不能教我他們的手語?”曲澄想要和海沫交流的欲望在某一刻達到頂峰。
他偏頭看沈瀾山,不遠處晶塊的亮光已經快要熄滅了,冷光打在沈瀾山臉上。
沈瀾山面無表情地伸手比劃了一個動作:“這個是下面有獵物的意思。”
曲澄仔細觀察他的動作,學着他的樣子去做,表情格外認真:“這樣?”
“手擡高一點。”
曲澄動了動。
“擡過了。”
沈瀾山上手握住他的手腕,又往下壓了壓。
“這個的意思是小心四周。”
…………
曲澄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就是海沫的那張臉,好奇地盯着他的臉頰看。
曲澄吓了一跳,撐起胳膊往後飛快挪了兩步,剛要開口問他怎麼了,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沈瀾山教他的手語。
他有些别扭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海沫眼睛裡亮晶晶,滿臉驚訝。
曲澄就知道自己有天賦,一天晚上就學會了那麼多手語,心裡哼哼笑。
海沫做了一個去打獵的手勢,接着朝曲澄伸出手掌,曲澄把自己被防護服裹着的手搭在海沫手上,海沫輕而易舉就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力氣大得驚人。
曲澄一個踉跄差點又栽進地裡,海沫不好意思挂着質樸的笑容撓撓頭,似乎是沒想到曲澄會這麼輕。
曲澄看着他身上緊實的肌肉,又看了看自己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瘦弱的身體,一股羨慕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海沫和許花比起來誰的力氣更大。
海沫帶着他跟上前面隊伍的腳步。
曲澄想問他去哪裡打獵,但是忽然想起來沈瀾山沒有教過他怎麼說這句話,于是最後在腦袋裡把昨天沈瀾山教過他的動作拼拼撿撿,問出來拗口的一句話:“打獵,是什麼?”
海沫的腳下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給曲澄回答,比劃了一大堆東西,沈瀾山沒教過他,他看不懂。
他滿臉疑惑,把“沒看懂”三個字寫在臉上。
海沫又給他比劃了一遍。
曲澄想說算了算了,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海沫的手上,完全沒注意到面前已經無路可走,一頭撞到站在前面的人的後背上。
前面的人往後看了一眼,看見曲澄的瞬間就完全把身子轉過來面對他,接着扯了扯一旁的其他同伴,就像從來沒見過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