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曲澄負隅頑抗。
“處理傷口。”他說完擡頭看了一眼曲澄,冷冷補充,“不然手會壞死,慢慢蔓延到胳膊上,整個胳膊都要截肢。”
曲澄聽見“截肢”兩個字不敢說話了,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沒有胳膊是什麼樣子。于是不掙紮了。
沈瀾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來一個瓶子。
“這是什麼?”曲澄像是十萬個為什麼。
“雙氧水。”
沈瀾山好像後知後覺意識到曲澄怕疼:“你怕疼?”
曲澄不服氣:“你才怕。”
但很明顯沈瀾山不信他的說辭。
“既然怕那就不折磨你了。”沈瀾山冷聲說完這句話,慢慢從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塊布。
曲澄心裡暗罵沈瀾山的壞心眼,剛剛開口反駁他:“我都說了我不怕。”
沈瀾山看準時機就把布塞進他嘴巴裡。
他眼睛瞪大要說什麼,沈瀾山迅速擰開瓶蓋把瓶子裡的雙氧水倒在他手上。
雙氧水接觸到他手上傷口的瞬間就泛出白沫。
曲澄疼得天昏地暗感覺世界都在轉動,嘴裡泛着酸水,最後幹脆滾在地上,發出痛苦至極的嗚咽,不像是好了更像是死了。
罪魁禍首面無表情擰上雙氧水瓶子的蓋子放進自己的腰包裡,多瞥了地上的曲澄一眼,道:“不要再用手碰東西。”
曲澄在地上滾着都沒敢讓雙手落地,緩了半天終于緩了過來,瞪着沈瀾山:“不用手怎麼在地上爬?”
沈瀾山毫無人情味出聲:“自己想辦法。”
說完這句話坐在地上仰頭盯着天花闆看。頭頂上依舊不時地傳來震動,沈瀾山聽着聲音辨别那觸手的方位。
歇了五分鐘,他終于站起身,搬開了另一個通道的石闆。
曲澄見沈瀾山一直盯着天花闆看,他也看了半天,沒看出一點門道。
他的掌心在這一會兒的時間裡已經失去了所有知覺。
沈瀾山說不讓他接觸傷口,他自然是不敢再用手撐着地面。重新回到甬道時膝蓋和胳膊肘觸地,膝蓋酸痛要命。
他行進的速度明顯已經慢了不少。走在前面的沈瀾山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等他,與他之間的間隔一直保持在一人的位置。
爬着爬着,沈瀾山突然出聲了:“會數數嗎?”
“當然會。”曲澄眉一皺,不爽沈瀾山看不起自己。
說完就沒人講話了,空氣中死一樣的寂靜。
忽然,曲澄聽見了一聲低笑。
這裡就他和沈瀾山兩個人,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那就肯定是沈瀾山。
曲澄詫異沈瀾山竟然也會笑。
“喂,你笑什麼?”
“你看了壁畫很久了,看出什麼了嗎?”
是的,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曲澄這下懂了,沈瀾山是在笑他蠢。
就你厲害。曲澄在心裡不爽陰陽。
他心中暗自回憶自己剛剛看見的畫面。那天花闆上光線那麼昏暗,想看清楚上面的雕刻是完全不可能的。
曲澄又仔細想了想沈瀾山自進到房間之後的動作,似乎也就隻是擡頭看了頭頂一眼,立刻就知道了方向,帶着曲澄往四面牆壁的其中一邊去。
他沒一點頭緒,抓耳撓腮。
昏暗狹小的甬道裡,黑暗時時刻刻侵蝕着他的神經,曲澄不想留在這裡,他想回家。
屁股也被磨得像是要破了皮,沈瀾山半天都一個屁都不放。
曲澄怎麼動作都覺得不舒服,想說話就看見有意無意沈瀾山冷漠的神情,似乎是給了他一個眼刀。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他刹住車,身體往甬道壁上靠去。
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動作,他的腰和脖子好不容易緩解壓力,喟歎着深吸一口氣,然後躺在原地不動了。
“我餓了,我累了,我真的動不了了。”
聞言沈瀾山才大發慈悲一般停下往前移動的動作,冷心冷面地回頭看了曲澄一眼。
“我們沒時間可以耽誤。”沈瀾山道。
放棄是一種美德。
曲澄覺得自己再爬下去,膝蓋手時都要活生生脫一層皮。這種強度的運動,換誰都要吃不消。
沈瀾山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尤其是對曲澄這種耍起賴來沒臉沒皮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