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飼料批發市場白師傅: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沈遙岑瞄了一眼頭頂上的備注,看來看去還是覺得看不慣,于是将其改成了白閑。
白閑暫時沒立刻給他發消息,看樣子還真是跟他信息裡頭說的那樣,去窺視他的朋友圈生活了。
沈遙岑想着,自己也點開了自己的朋友圈,看到四年前和白洛楚三人的合照,那個時候的他還很年輕,穿着高中的校服,抱着十四歲的沈淩雲送來的花和幾人站在一起,滿臉笑容地面對鏡頭,以此慶祝他們的順利畢業。
如果再往下翻的話,就是他自己在課堂上随便寫的東西了。
有時候是上課無聊時随手寫下的歌詞,有時候則是一張醜的不行的抽象畫。
由此可見他好像确實沒什麼藝術天賦。
但這些東西他都是屏蔽家裡人的,于是在這些陳年回憶的右下角都有一把灰色的鎖。
再往下滑的話,有一張他屏蔽了所有人的照片——
是他和李清月的合照。
在學校陽光明媚的花叢裡,白閑舉着從家裡帶來的相機,興緻勃勃地說要給他們留下一點回憶。
于是沈遙岑開心地拉着李清月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了花叢面前。
“……”沈遙岑微垂眼眸,将這張照片删除了。
其實不管是屏蔽還是删除,都隻是一點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他的父親不可能不知道他和李清月之間的事,可是一開始并沒有選擇幹涉,或許是期望着他能夠及時回頭,放棄這段希望渺茫的感情。
可最終令他感到絕望的,并非是父親的逼迫,而是李清月的選擇。
他并非不能理解李清月,可當初的失望和傷心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
白閑給他發消息了:好像看到了一點不得了的黑曆史。但偶爾想起來,還是挺懷念的哈哈哈哈。
沈遙岑回他:确實。
頭頂上的正在輸入中持續了一會兒,但白閑的消息卻遲遲沒有發送過來。
于是沈遙岑先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晚安。
白閑這次很快就回複了過來:晚安。
沈遙岑将手機息屏放在了床頭。
房間的空調一直維持在26攝氏度的舒适溫度,沈遙岑正躺着看那點熒綠的光彩,他猜白閑是看到相片想到以前他們一起無憂無慮嘻嘻哈哈的歲月有些感傷——畢竟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但再回味過去也是沒有用的,畢竟過去不會再來到你的面前。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向前看。
盡管他的未來可能沒有他們當初暢想的那麼自由光明。
沈遙岑翻了個身,任由自己進入黑色的夢鄉。
他今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在四年前的夏天,他收拾好了所有行李,站在沒有空調的公交站台,傻愣愣地在那裡等待着約定好卻遲遲不來的人。
大夏天的太陽真的很曬很曬,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融化的巧克力,坐在黑色的行李箱上低頭看着自己地上蠕動扭曲的影子,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對每一輛即将滿客的公交車門實行慘無人道的虐待。
他的汗水流進了眼睛裡,有些酸疼,他努力地眨了眨眼,才讓自己稍稍好受一點。
他從早上等到晚上,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公交站台的燈光也從暗到明再到暗。
雖然夢裡的他還是高中時的軀體,但他的内裡已經是那個十年後得知發生了什麼的沈遙岑,于是他沒有像當初一樣等到再一個天明,而是像個早就看膩了電影結局的看客一樣拉起了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打算回家挨揍。
結果在他剛打算離開的瞬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
“沈遙岑。”有人用極其平靜的聲音喊他。
沈遙岑認得這不是李清月的聲音,但還是下意識地回望了過去。
場景變換。
刹那間回到十八歲的十年後,他沉默地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文書,最終無奈地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多謝沈總配合。”劉卿柳就在他的對面坐着,她的模樣看着要比現在要更為成熟,但仍舊光彩動人,令人難以忽視,“祝您往後生活愉快。”
再見。
沈遙岑從夢中驚醒,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剛過淩晨兩點。
他深吸一口氣躺了回去,心裡反思着自己怎麼會忽然莫名其妙地夢到劉卿柳。
肯定是被鬧得太厲害了。沈大少表示不是很認可,他本該平靜的生活似乎,出現了一絲不該出現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