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點了兩下頭，沒怎麼在這個話題上久留，維維爾拐彎抹角地瞥了他一眼，又笑道：“沈先生放心好了，我沒事就過來陪你玩。我聽我媽媽說你原來還在國外上學，很優秀的！”

“沒你們說的那樣優秀，我本來就很普通。”沈叙白打開棋牌室的門，頭也不回地說：“我連科班都不是，頂多算是運氣好一點，能攀上陸制片，而且我咖位并不硬，就像你說的，我隻是路人盤好一些，但不能保證人家知道我現在懷孕的事實會不會路轉黑。”

說完，他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維維爾剛落座，沈叙白冷聲說，“行了，别瞞了。是國内發生什麼了？還是我來倫敦的事又被哪個媒體報道成‘畏罪潛逃’？”

維維爾一愣，張開嘴唇沉吟半晌，視線安安靜靜地與沈叙白相撞，“沈先生……要不還是算了？”

沈叙白起身打開棋牌室的窗子，窗一開，屋外正值夏末涼絲絲的風和雨絲灌進房間，他深吸一口氣，“你剛剛說的，我在國外上學，還有第一次見你，你說自己在悉尼歌劇院見過我，你說的這兩件事，我都不知情。準确來說，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維維爾小姐，”沈叙白轉身，睫毛下的雙眼淡漠又溫柔，“你覺得，對我而言，全世界都在跟我隐瞞一個真相，合适嗎？”

維維爾表情一凝，嘴唇翕張，下定決心似的，“好！那我就說了。”

她垂頭盯着自己的指尖，“最近警察在郊外發現了一棟别墅，裡面都是些仿生人，比機器人要智能一些，有血有肉。”

“警察在徹查之後發現是和境外有交易的Vespera Dynamics 公司，他們公司名義上做的是些公益活動，實則就是做活人實驗。”維維爾頓了頓，“然後警察将人名單透露出來，方便民衆舉報那些混入社會的變異仿生人，裡面……就有沈先生你。”

沈叙白沉默片刻，思量過後問，“就這些？”

維維爾說：“不止，法國那邊有一個博尚家族，他們整個家族被稱為‘音樂帝國’，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軍隊在最近頻頻入境，英國警方已經介入了。社會上在傳最近戰火線逼近英國的事，但我們都知道那隻是謠言。後來是我媽媽告訴我的，那些法國人到溫菲洛德附近的公寓租住，并且每天都會在郊外拉練。”

沈叙白能猜到這跟顧清斐有關，沒多理，而是轉回方才的話題，“那警方透露出的變異仿生人，你們怎麼看？”

維維爾望望窗外，又望望沈叙白，吃驚地說，“那當然不會相信啊！VD公司有關仿生人最早的實驗是在五年前，早在這之前我就在悉尼歌劇院遇到過你，所以可以排除這一點。現在就是……隻要沈先生你将自己在國外上學的記錄公開，就足以證明自己。”

沈叙白渾身一緊，五年前不正是他意外昏迷的那段時間嗎？并且時間碰巧卡到忘記顧清斐的那段時間。

沈叙白保持鎮定：“關鍵在于，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我曾經去過國外，甚至還在悉尼歌劇院遇到過你。可以跟我講講嗎？我們相遇時候的事。”

維維爾“唔”了聲，沉思過後，繼續說：

“我媽媽帶我去澳大利亞生活還是因為我祖父過世，那時候又恰好是事業不順，她身心都受到了重創，要找些東西排解。因此，我們訂了歌劇院的票，結束之後，我因為貪玩，爬上了防護欄，那晚還下着雨，天空很暗，我沒有看清楚那道被閃電割斷的斷裂口，翻上去就意外落海了。

呐！手上這道口子就是那時候割傷的。那時候還有個孩子跟我跳了下去，他本來是想救我的，但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們抱着在海中掙紮一會兒就嗆水了。

他讓我攥緊他的上衣，他好往岸邊遊，最後就是沈先生你救我們上來的。”

沈叙白想了會兒，忽然問，“那個孩子是不是在那晚走丢了？”

“因為當時真的很暗，我媽媽打了急救電話，還沒等救護車趕過來，那個男孩就不見了。”維維爾聲音甕聲甕氣的，“隻能讓醫生采樣了地闆上的血迹，後來在國外找到這個人，我們都以為他找到家人了，還跟你待在一起，就沒多想。”

沈叙白眼角突突直跳，目不轉睛盯着維維爾的嘴唇，“那你知道VD公司當時在我體内注射的藥物是什麼嗎？”

維維爾眼珠骨碌轉了兩圈，“什麼藥我忘記了，隻記得作用是——用于消除信息素失控導緻的創傷性閃回，還有基因表達調節劑，它是争議性藥物，VD公司宣稱可以暫時改變第二性征顯性率。”

沈叙白點頭，也難怪他的易感期會間隔那麼長時間，還會忘記江懷謙，内心的罪惡感因此減少了兩分，所謂“不知者無罪”就是用來安慰自己的。

沈叙白說：“其他的事情你知道嗎？”

“不知道了。”維維爾搖頭，“大部分都是我從我媽媽那裡知道的，現在主要是盡快拿出沈先生你在國外上學的記錄，用它證明自己不是變異仿生人！”

沈叙白揉揉山根，“知道了，謝謝你，維維爾小姐。剩下的我自己會調查，真是麻煩你在休息時間來溫菲洛德照顧我的心情，不過我想以後都不需要了，你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會自己找人查清楚的。”

維維爾依舊一臉擔憂，“好吧，我本來就應該相信你的，其實不需要想太多。那我就走咯！”

沈叙白微微抿嘴，“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維維爾剛打開棋牌室的門，被門外的張卉驚得尖叫，“張，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