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悄悄提起食盒,示意春喜跟着她一起出門。
兩人來到牆角擋風處停下,青洛将食盒打開,取出還剩兩塊糕點的盤子。
“我專門給你帶的,快,吃吧。”
春喜一臉驚喜的捏起一塊米糕,飛快的塞入了嘴巴,一邊咀嚼着,一邊口齒不清的問道:“你吃了嗎,這哪來的?”
“我吃過了,今兒個都監派我去了石渠閣幫忙,石渠閣中的文德先生看我差事做的不錯,便賞了我一盤糕點。”
“真好!石渠閣裡面一定很暖和吧!”春喜有些羨慕青洛,但她大字不識一個,也沒辦法去石渠閣做事。
“石渠閣中的炭火也是有數的,但到底有屋瓦窗戶擋風,的确會暖和一些。”青洛看春喜失落的樣子,想了想道:“你可有想法換個當差的地方?”
春喜點頭,“我自然是想的,可好差事哪裡輪得到我呢。”
青洛提了個主意,“明年六月便是家人子入宮時節,到時候掖庭處定會調派一批宮女過去,你要是想去,不如提前跟都監打好關系。”
“掖庭。”春喜若有所思,她很意動,可是,“和都監打好關系,這該如何做呢?我笨嘴拙舌的,做不來的。”
青洛握住春喜的手,臉上是讓人信服的笑:“我教你。”
……
宣室殿
相比宮中夜色沉沉的其他宮殿,宣室殿就顯得格外燈火通明,一盞又一盞燭火照亮了殿内的每一個角落,前殿放着皇帝的寶座,兩側則是供臣子安坐上奏的位置,後殿是安寝之地,布置的溫暖奢華。
此時夜已經深了,可宮室的主人卻仍捏着一卷竹簡看着,不時拿毛筆在上頭批閱,一旁的中常侍趙禮低聲提醒道:“陛下,該歇息了。”
“無妨。”韓徹将前一卷竹簡批閱後,又拿起令一卷竹簡看,卻見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大司農告假的信息。
韓徹提筆在上頭寫了個“允”,然後才問趙禮:“大司農病況如何?”
趙禮身為皇帝身邊的中常侍,衆宦官之首,自然有其本領,無論朝堂還是後宮,大事小事全部留意着,防的就是皇帝突然問起,這大司農生病一事,他自然提前做了了解。
“據醫者回話,大司農乃是風邪入侵,病體微恙,正在府上休養。”
“大司農年事已高,叫醫者好生照料着。”
“喏。”
韓徹又批閱了一會兒奏折,方才由小黃門伺候着洗漱入睡。
翌日
這一次沒有都監領着青洛去石渠閣了,但幸好青洛記路的本領還算不錯,順利到達了石渠閣,開始新的一天。
石渠閣确實是個好地方,清淨自在,遠離後宮紛争,若青洛隻是個普通宮女,此處未嘗不是一個好去處,可她時刻記着自己是有任務的。
所以,她必須不斷提升自己的價值,然後在有需要的時候,達成自己的目的。
就這麼在石渠閣待了一段時間,青洛成功的成為林文德的左右手。
開春三月,長安詩會在弘文館舉辦。
青洛一身男子打扮,特意描黑畫粗的眉毛和抹黃的膚色,并未叫他看起來醜陋,反倒像個俊秀的小公子。
她跟在林文德身後,不像個書童,倒好似兄弟。
林文德囑咐道:“待會兒進了弘文館,切記多看少言。”
青洛恭順道:“喏。“
看着青洛低眉順眼的模樣,林文德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答應帶她出宮參加長安詩會,此番青洛喬裝出宮,他也是冒着一番風險的,畢竟無令宮女是沒法出宮的,可昨日看着青洛期盼的目光,他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下來。
長安詩會由來已久,因為當朝官吏的選拔多是舉薦制,若想要被人舉薦,自身必得有名望才行,無論是德行還是才能,而這長安詩會便是揚名的一個絕佳途徑,故而南粵十三州的人才每逢三月都齊聚長安。
青洛從出宮門不久就感受到了這種熱鬧繁盛景象,隻見寬闊的街道上來往的車輛絡繹不絕,而一個個穿着深衣的名士舉止風流的說笑着走過。
青洛正和林文德朝弘文館所在的方向走去,卻在路上看到了這樣一幕。
一名穿着寒碜,樣貌俊秀的男子被客店老闆推了出來。
“如今正是四方豪傑名士齊聚長安之時,我這客店本就一房難求,我按着平日裡的房價留你住店本已是好心,可你現今既然連房資都出不起,也莫怪我将你趕走。”
男子表情有些難堪,他撿起地上的包袱,“不怪老闆,我走便是。”
男子轉身便要離開,卻被一道溫柔的聲音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