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林順利上車，一路上順暢無阻，雨夜，家家戶戶都仿佛隐匿在黑暗裡，沒有一絲聲響。

花林車速開的飛快，一溜煙開向了林晟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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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舟這邊，他的子彈已經用盡，此時此刻正躲在院子裡唯一的一棵樹後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大門忽然被撞開，刺眼的車燈在黑夜裡打亮，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上車！”

車窗開了半截，花林炫了個漂亮的車技，車身漂移将擋在車前的人狠狠甩了出去；謝塵舟迅速跳上車，車門擋住了最後一顆射向他們的子彈。

“一群廢物！”黑老大狠狠踹了下無辜的大樹，轉身對着小弟怒斥：“養你們有什麼用，兩個人都解決不了，還不趕緊滾回去收拾爛攤子！”

兩人順利開車出了村子到達小鎮上，暴雨導緻前方塌方，沒路了；兜兜轉轉找了一圈終于找到個能歇腳的小賓館。

好消息：有地方住了；壞消息：隻有一間房。

“兩個大男人住一間房有啥問題嘛，你看你倆身上，濕的嘞，咱們屋裡還有烘幹機，免費提供抑制劑；快上去收拾收拾自己嘛……”在老闆娘的推搡下，兩人被迫住進了同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甚至隻有一張床，床頭放了兩隻抑制劑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先把濕衣服換下來烘幹。”謝塵舟對着花林說，兩個人身上都髒兮兮的，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

謝塵舟身上還帶着血迹，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擦傷；他們沒帶備用衣服，隻能暫時穿着浴袍等着衣服被烤幹。

花林搬着小闆凳坐在烘幹機面前發呆，謝塵舟翻了半天才找到醫療包，簡單用碘伏給傷口消了毒；他一轉頭，撇到花林白皙的小腿上帶着一道傷口，這會兒還在流着血。

“過來。”

花林回神乖乖走過去，謝塵舟把碘伏塞進了他懷裡，淡淡道：“處理傷口。”

“謝謝。”

“在想林菱的事情？”謝塵舟問。

花林先是點頭，随後搖頭：“是也不是，我隻覺得那些村民有些奇怪，我們走的有些過于順利了。”

謝塵舟又想到密室裡那三十三名被做成人偶的omega，随後把拍到的照片發給了樓少賢，樓少賢幾乎秒回。

【這是人皮偶，看起來活靈活現和真人一樣，但制作的過程及其殘忍，中校，你們在哪找到的？】

謝塵舟飛速在屏幕上打着字回複樓少賢：【在林晟家裡找到的，林菱也在裡面；你去系統裡比對，看最近有沒有失蹤的人能和這些受害者對的上的；另外，我們在林晟家裡遇到一批黑衣人，他們手裡帶着槍，并且知道我們身份，政法司内部出問題了】

“這裡多久能通行？”代長松穿着雨衣在雨裡問前面的工程隊，工程隊為首那人搖着頭，“長官，前面塌的太嚴重了，這雨要是一直這樣下着，恐怕十天半個月都過不去啊！”

代長松一拳錘在了車門上，雨水浸透衣服，反而讓他愈加煩躁。

“先離開這裡，中校他們暫時脫離危險了，現在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樓少賢把手機扔給了代長松，代長松一眼就瞥到了那張圖片，吓得他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卧槽，你變态啊看這些東西！”

樓少賢啟動車子，“這是中校在林晟家裡發現的。”

代長松又把手機搶過來，放大那些圖片仔細看了起來，“林晟可真該死啊。”

樓少賢點頭，“他确實死了，人皮被人剝下來了。”

代長松渾身戰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樓少賢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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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殷勤案發現場沒發現指紋，屍檢結果顯示，他是被毒死的。”謝塵舟把手機裡的屍檢結果文件遞給花林。

“三氟化二砷酰氣？”

烘幹機停止了工作，衣服終于被烤幹了；謝塵舟把花林的衣服取出來扔給他，道：“三氟化二砷酰氣，是一種吸入過量就可以直接緻人死亡的毒氣，巧合的是，堿式砷氟絡合聚晶體揮發之後，就會産生這種氣體；而堿式砷氟絡合聚晶體，就是屍體防腐劑的原料。”

“時間不早了，趕緊睡吧。”謝塵舟說完這句話去了洗手間換衣服，再出來時，花林已經換好了衣服，整個人陷進被子裡關了床邊那側的燈。

謝塵舟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拉開櫃門取出了另一套被子鋪在地上；花林聽着動靜探出腦袋，拉開被子一角又往床邊讓了讓，拍着那側空餘，示意謝塵舟可以睡這兒。

“中校，這裡有地方。”

謝塵舟看了他一眼，鋪被子的手一頓，說：“你的生理健康課及格了嗎？怎麼畢業的？”

花林縮回被子裡，“剛好60，正規途徑畢業的。”

謝塵舟：“……”

“就你這樣的，被人賣了都樂呵地給人數錢。”

花林沒吱聲，把燈關了後利落地蓋上被子睡覺，房間陷入黑暗，沒一會兒，床上便傳出一陣平緩的呼吸聲。

半夜，謝塵舟坐起身來拉開窗簾的一角，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已經完全停了，月光透進窗戶照到床上，顯得床上那人愈發清冷。

謝塵舟剛想拉上窗簾，花林忽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直勾勾盯着他。

謝塵舟一瞬間仿佛被釘在了原地，這個眼神，和那天科尼充滿殺戮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科尼的眼神裡充滿了欲望，而他更像是一隻沒有感情的玩偶。

花林站起身來到窗前，又緩緩閉上了眼睛；謝塵舟大概察覺出來了他在夢遊；他悄聲往後退去，卻在最後一秒被花林鉗住了手腕。

謝塵舟嘗試掙脫，但失敗了。

夢遊狀态的人本身還是處于沉睡狀态，貿然叫醒會讓人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想到這兒，謝塵舟面色微變，眸光驟然縮了一下。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花林緩緩松開謝塵舟的手腕向後倒去，謝塵舟手疾眼快從側面接住了他，将人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塞回被子裡。

謝塵舟一夜未眠。

“中校，希望福利院院長今早出事了，送醫救治無效死亡，死因是……三氟化二砷酰氣中毒，和段殷勤的死因一模一樣。”樓少賢今早剛到福利院門口就跟着救護車一起來了醫院。

“代長松在李院長房間的一株月季花盆裡找到了屍體防腐劑，已經送檢了。”

“直升機到了嗎？”謝塵舟坐在車裡，手指有節奏敲打着方向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