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奇怪的壓迫感,迅速傳遍周身,沈向暖覺得詫異,盛聿洲明明是輕描淡寫,這句話卻說的如此鋒芒畢露。
他的眉眼中好似已經知曉了結局。
沈向暖不明白,他突然來這套的奇怪做事風格,也來不及想清楚。
徐堯比她想的明白,先不論沈向暖和盛聿洲有沒有關系,或者關系進展到哪一步,他這命令人的口吻讓任何人聽到都不會開心。
如果沈向暖和盛聿洲正面起争執,對她肯定是不利的,現在沈向暖處境已經夠艱難了,他不能讓她再陷入更大的困境。
這是徐堯能想到的,于是盛聿洲這尊大佛也罷,大雷也罷,他得替沈向暖擋在前面,
“盛總,男人之間的事,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喔?怎麼看出是為難。”盛聿洲來了興緻,他不過是征求意見,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擺着是抹黑他。
“盛總,久居高位,難不成不懂得體恤女生的情緒,你看不出向暖很難受嗎?”徐堯也對他這種高傲的說話姿态有了厭惡感。
幾句話繞來繞去,盛聿洲沒什麼耐心再和眼前的男人掰扯說話的藝術,他如果不體恤向暖,何苦問她去不去醫院。
真是多此一舉的對話。
“和景傳媒,徐總是吧。”盛聿洲慢悠悠地吐露出幾個字,這些字眼裡的震懾力,沈向暖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生怕盛聿洲因此記仇,若是因為她,他對徐堯的公司做出什麼舉措,那可萬萬不是自己期待的,沈向暖忍着難受擋在徐堯面前,
“盛總,你不是找我有事,你和我談吧。”
“好,我們上車談。”盛聿洲看了眼徐堯,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向暖有一種大灰狼請小白兔進窩的既視感,隻是她沒得選,乖乖地跟着大灰狼走向那輛豪車。
徐堯從身後拽着了她的手腕,搖了搖頭暗示她不用擔心,沈向暖笑了笑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他沒關系,又用唇語說“我們認識。”
盛聿洲沒空看他們在這裡的深情戲碼,徑自先上了車,車門敞開着,盧博站在旁邊手扶車門。
沈向暖抽出手,也跟着坐了進去。
勞斯萊斯後排的寬闊感,加上盧博開車确實比較穩,沈向暖那點暈的感覺并沒有加劇,慢慢地舒緩下去,她在靜靜地等待盛聿洲開口繼續前面未完的話題。
盛聿洲反而很沉默,一句話不說,直到盧博從前座的收納箱裡翻出一個藍綠色唇膏大小的東西遞過來,他才慢悠悠開口,
“沈小姐,試試這個。”
沈向暖不确信地看了眼,上面全是英文字母,目光又看向盛聿洲,她對一些專有名詞并不熟悉,化妝品那些名詞倒是湊個眼熟,這個完全猜不出,她将信将疑地接過來,擰開蓋子,一股清涼的薄荷味沁入鼻腔,順着呼吸一路蔓延。
“謝謝。”
盛聿洲反常的出于好心,沈向暖放下了些防備,客氣完又堅定地說:“盛總,我知道你還是想讓簽訂那個協議,但是我不能簽。”
戀愛協議的事,在她這裡沒有餘地,她希望盛聿洲明白這件事。盛聿洲本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不過是看到沈向暖在那裡難受,也确實覺得徐堯的車技一般。
回市區的路程還長,他不過是覺得沈向暖需要一個舒适平穩的車來過渡,但顯然她誤會了。
“沈小姐和徐總是什麼關系?”
盛聿洲平緩地靠在後座,呈現出一種舒适的姿态,對于剛剛的拒絕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看起來更像是閑聊。
“盛總,徐堯和我認識很久了,這事和他沒關系,還希望你不要牽扯無辜。”前一刻還平靜的沈向暖,聽到了徐堯的名字,順時間變成了驚弓之鳥一般,當下維護了起來。
盛聿洲勉強擠出一抹冷笑,她倒是把自己看成什麼人了,牽扯無辜,他用那副一貫淡漠的聲音問道,
“看起來這位徐總和沈小姐關系非凡,男朋友?”
“不是。”沈向暖立刻解釋。
“既然不是,這麼緊張做什麼。”盛聿洲側目看過去,他發覺自己的情緒逐漸地被沈向暖帶動着,即便他在用力控制,還是有了起伏,這種在商場是大忌。
“盛總,我不明白,您為什麼非要找我呢?”沈向暖有點着急,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場難纏的官司,但她始終忽略了,盛聿洲從上車以來,從未再開口提過那件事,不過是順着她的話再繼續,她關心則亂,也在潛意識裡認定了盛聿洲找她不過是為了協議的事,所以她在一層層對話裡,又将自己帶回了最初的處境。
盛聿洲望着沈向暖,那雙桃花眼裡迷起了一層霧,沈向暖看不透。
良久,他才轉頭過去,
“盧博,送沈小姐回去。”
像是結束了一場漫長的對話,沈向暖有些疲倦地看着勞斯萊斯的尾燈離開,上一次是在馬路上,這一次是在公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