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博在辦公室裡站了足足十分鐘,盛聿洲終于發話讓他出去忙,他望着桌上的手機,來來回回數次,才鼓起勇氣拿出自己的手機。
他暗暗下了決心,下次遇到沈向暖一定要拿下她助理的聯系方式,今天這種失控的場面才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盛聿洲嚴厲确實嚴厲,但向來就事論事,不會因為無關的事懲罰他,比如今天這種辦事不利索,頂多也隻是挨訓,獎金并不會有半分下降,并且自從安排他關注沈向暖的消息後,他的獎金每個月都是雙倍。
這點上,盧博心服口服。
隻是盛聿洲對沈向暖的态度,他倒是一直沒琢磨清。
按理說,老闆從來沒有關注過哪位女生,突然關注這麼一位女明星,還帶回家住,那肯定是有些因緣,兩人之間的關系總應是突飛猛進,甜蜜如漆。
然而,老闆默默地騰出住宅,又對沈向暖不聞不問,而沈小姐也是從不主動聯系,這關系倒成了迷一樣的存在,。
對他們二人而言,或許稀松平常,無關緊要,對于盧博而言,這個關注的尺度卻不好把握。
上司下屬兩人,隔着一道辦公室大門,各懷心思。盛聿洲撥弄着掌心的手機,左右手倒換,盧博的那句話,無風不起浪又開始有了連帶效應。
先是打電話的時候隔空聽到沈向暖感謝,聲音那般溫和,他從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再是傳出绯聞,不過進組一周多時間,沈向暖憑空惹事的本領真不小。
是時候提醒她,此前的約定。
去海市的時間,盛聿洲臨時提前了一晚,周五到,他提前談完生意上的事,周末也好有空閑的時間應付陸嫣,順帶和沈向暖演一場戲。
他的時間安排的很好,周末陸嫣來的時候,盛聿洲并不像此前那般拒絕,順應着她的意思,由着陸嫣在酒店裡折騰。
有了和張辰南那晚散心閑聊,沈向暖和張辰南相處熟稔了,拍戲的狀态也輕松了,甚至她會和張辰南在拍戲的空隙,開玩笑偶爾打鬧。
同齡人的相處,比她和盛聿洲自在容易的多。沈向暖有想過,盛聿洲真心幫過她,或許可以和他做朋友。
但每次,他開口,總是容易讓她莫名的有距離感,偶爾不适的時候,總想忍不住和他起沖突。
周末的戲份,沈向暖拍得很順暢,結束時剛剛下午四點,他們幾個年輕人當日的戲份剛好結束,有人提議,去海市朋友開的酒館裡玩玩兒,晚上一起回來。
一行人分開幾輛車出發,盛聿洲一早發了酒店地址過來,沈向暖換了個清爽的妝容準備往酒店去。
“向暖,我和他們出去玩帶你一程?”
張辰南的車路過向暖休息的地方,搖下車窗。
“會不會很麻煩你。”沈向暖不确定酒店和他們要去的酒館順不順路。
“不會,還要借你的由頭擋酒,剛剛出來時導演瞪着我提醒不許喝酒。”
張辰南喝酒少,酒量一般,如果喝醉了睡覺第二天臉會腫的像豬頭,明天一早他早場的戲,
“如果被導演看到豬頭臉,下次肯定不會放我們離開劇組了。”
沈向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張清秀,五官輪廓都很清晰的臉,很難将他和豬頭聯系到一起。
不過,如果是上次看到的那張學生時代還有些嬰兒肥的臉,再腫一些,還真的有點……
沈向暖為自己的聯想慚愧,她抿着唇憋着笑意上了車。
“聽說你是蘇市本地的人,在家鄉拍戲是什麼感覺?”
沈向暖隔着車窗看着窗外的景色,蘇市頗有江南味道,連主幹道兩側也開滿了應季的花。
“有一種将年少時的路又走一遍的感覺。”張辰南稍作沉思,說出這麼一句。
這句話聽起來充滿回憶,沈向暖卻聽出一種春風入耳的舒适感,一點不悲涼。
“改天帶你們去我家吃飯,我爸燒的響油鳝絲很好吃。”
張辰南見狀,主動邀請。
沈向暖給她的感覺像春天又像秋天,她說每件事時都有着毫無防備的輕快感,卻總是給人一種惹人憐惜的錯覺。
那天晚上,她無意中提過,十五歲之前她生活在另一個地方,十五歲以後才去了京市。
張辰南問她,想家嗎?
她淺笑着說,想,也不想。
張辰南以為,想是因為那是從小生活過得地方,人往往想念的都是過得幸福的時刻。
那不想呢?是因為也在那裡受過傷,難過過嗎?
出于禮貌,張辰南沒有追問。
“好呀,也感受下江南味道。”
沈向暖歡快的附和,又想到什麼,神秘兮兮地說:“喔,前兩天劇組拍戲吃的那個桂花糕,也很好吃,你有沒有試試。”
“試了,但我助理不讓我多吃。”
張辰南做了個委屈的表情。
去海市的路,沈向暖和張辰南聊着各自家鄉的習俗,張辰南是個很聰明的男生,他并不追問,沈向暖過去經曆了什麼。
大多數時候,他說她答,或她說他應,聊美食聊拍戲,車穩穩地停在酒店地下車庫,兩個人似乎還沒聊完。
“晚上幾點,需要接你回劇組不?”
沈向暖下車時,張辰南問。
“你們結束的時候發信息給我,我這邊要是完事兒了,就蹭你車回去。”
約定好,沈向暖帶好口罩,坐電梯直上酒店,盛聿洲的套房幾乎占據了一整層,健身房,遊泳池均不對外開放。
為此,沈向暖倒是安心得多,省去了被狗仔拍到的麻煩。
盛聿洲這方面似乎從來不用她操心,畢竟他應該比她更怕绯聞,沈向暖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