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說着什麼,她沒聽清楚,隻隐隐約約聽到陌生男人說直呼盛聿洲的名字說耍他,沒兩句話後,套房的外門開合後,室内又恢複了安靜。
沈向暖探着頭,确認沒别人在了,才緩緩走出卧室,她指了指床上的浸濕的痕迹。
“你可能需要換一下。”
“不礙事,還有另一間。”盛聿洲無來由地回。剛才的陌生男士是他的朋友,也是陸嫣的堂哥,陸淮,是一名外科醫生。
他本意是找醫生來再确認一次,确認沈向暖确實無大礙,未免有後遺症,卻忽略了她濕淋淋的衣服,此刻換了浴袍更是不方便。
陸淮聽說盛聿洲要給女生找醫生,循着八卦的味道便自告奮勇來了,誰曾想隻看到了半臉又被匆匆忙忙打發走了。
罵罵捏捏地離場,也不能便宜了盛聿洲,這會兒他的手機被消息震得連連響,盛聿洲側目望了眼,将手機鎖了靜音。
太吵了。
“我的衣服,能幫忙叫客房服務烘幹下嗎?我待會兒要回劇組。”
沈向暖指了指打包袋裝好的衣服,穿着浴袍和男人說話,頭一次,她表情不太自然。
“新的,可以先穿。”
盛聿洲從吧台上拿過盧博送來的購物袋,裙子尺碼合不合身他并不确定,不過是依據剛剛抱着時的重量估算的。
沈向暖在購物袋裡翻看了一眼,隻有外衣,内衣沒有,她為難地撓了撓頭發,考慮着怎麼開口。
索性目光掃過門口的小屋,裡面有洗烘設備,她像是得到了救星,現在隻需要找個理由将盛聿洲支使開。
該找個什麼理由才好,她皺着眉思索。
“有什麼問題?”
盛聿洲見她沉思的模樣問道。
沈向暖立刻搖頭,“沒有沒有。”
随後又點了點頭指着保姆間,“那是你的私人套件?我借用一下。”
盛聿洲揚了揚眉,“請自便。”
沈向暖慢吞吞研究完使用說明,定好時間總算可以消停下來。回到客廳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她坐在單人沙發上,按着遙控器打發時間,兩條腿不自覺地交叉,翹起了二郎腿,膝蓋從浴袍中露了出來。
剛剛結痂的傷口,泡了水,又淋浴過,這會兒周圍泛着紅,格外顯眼,沈向暖察覺到,立刻将腿收了回來,換了個姿勢。
即便如此,還是被坐在沙發正中間的盛聿洲捕捉到,他起身往旁邊挪了挪,更靠近沈向暖。
“明明有傷,為何還要答應陸嫣去泳池。”
“我隻答應她過去,又沒答應她下水。”沈向暖将浴袍扯了扯,完全擋住傷口,她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意外,“再說了,不是你讓我帶陸嫣玩。”
她想快速跳過這個話題,遙控器停在一檔旅行類綜藝上,
“這個綜藝不錯。”
“你可以拒絕。”
盛聿洲目光盯着沈向暖,聲調不高。
“你幫了我那麼多,我幫你一次也算還人情。”
沈向暖不接他的話,“盛總,你這是關心我還是責備我。”
“當然是關心,還不夠明顯?”
盛聿洲沒料到,她連這也懷疑,語調又有了起伏,上揚了幾度。
“盛總,我都受傷了還要挨你訓,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沈向暖賣了個乖。
盛聿洲瞥了她一眼,徑自起身,往她身邊走來,沈向暖瞬時緊張了起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然而,他不過是從單人沙發旁經過,往門口去,沒過半分鐘,拎着藥箱回來。
他半蹲在沈向暖膝前,也不由着她,兀自撥開一側的浴袍,又拿過碘伏粘了棉簽,在傷口處塗抹了起來。
沈向暖眉毛皺了皺,他動作便輕了點,她偏過頭去看他,熟悉的臉陌生的動作,她有短暫的失神。
“是不是需要做到男明星那樣,才算關心?”盛聿洲塗好傷口,見她還在愣神,冷言冷語地問了句,
他這麼明顯的關心,放在眼前的女人心裡竟然是責備,他心裡也是怄氣,說話時不自覺涼意起伏。
前一秒還在幫她照料傷口,下一秒便冷嘲熱諷,沈向暖不可思議地看過去,都說女生的情緒跟天氣一樣變化的快,這簡直是悖論,男人也是受情緒支配的動物。
不過看在他親自屈尊替她上藥,沈向暖決定不和他計較,特别有耐心地解釋了一句,
“盛總,張辰南送我去醫院,是因為我恰好那會兒受了傷,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為其他好嗎?您别誤會。”
“呵!我有什麼好誤會。”
盛聿洲背過身去收納藥箱,沒好氣地回應,“男人,和女生在一起就不該讓女生受傷。”
沈向暖繞過盛聿洲身側,仰頭往他臉上看過去,表情很平靜,隻是說出來的話總覺得和他身份不符,她故意抿着笑逗他,指了指身上的浴袍,
“盛總,那我這算什麼?”
男人不該讓女生受傷,她不也因為他掉進了浴池,她幸災樂禍地等着看盛聿洲的好戲。
而下一秒,她的手機鈴聲和烘幹機工作結束的鈴聲重疊在一起,盛聿洲邁着寬步走向了保姆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