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養尊處優的東廠主事們哪見過這樣的架勢,愣在原地不敢出聲。隻那羅庸還算膽大,慢慢悠悠從後堂繞了出來,沖着沈彌說道。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第一天上衙就把東廠大門撞爛了,這曹督公問起來,我等可不知如何是好。”
“東緝事廠掌刑千戶沈彌在此,本官問你,今日為何不開中門迎上官到差!”
沈彌舉起掌刑令牌,一臉肅容,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欠揍的羅庸。
羅庸這才看清廳中景象,這東廠五丈高的黑漆木門竟然被沈彌劈成碎塊,此時正四散在前院各處。昨日與她比武之時,他沒感受到此人絲毫内力,原以為她個頭小小,練的應該是隻靠身法的輕功,沒想到内力居然如此深厚。
此時羅庸才開始驚慌,看着沈彌舉着的掌刑令牌,開始結結巴巴。誰想到沈彌直接打斷了他的回話,
“本官隻問你,為何不開中門迎上官到差?”
羅庸還沒想好借口,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沈彌就從馬上飛身而下,單腳踩在他的肩上,震的他跪在了地上。
接着沈彌便拔出了腰間短刀,指着羅庸身側一個不起眼的廠衛,說道
“他不會說話,你來說,是誰命你們緊閉中門阻礙本官上任?”
“回大人的話,是羅主事,他讓我們假作聽不見,不要多管閑事。”
沈彌方才制住羅庸,就見此人眼中難掩快意,果然不出所料,她剛一問這小子就把羅庸供了出來。
“敢問各位主事,果真如此?”
衆人見巨斧羅庸被沈彌一招就制的死死的,也不敢再多話,反正不關他們的事,大家隻是看戲而已。
“既然諸位不說,那我就當大夥兒默認了。羅庸頂撞上官,敕三十鞭。
各位主事,沒有意見吧?”
這不給她開門,就被罰了三十鞭,十二部的主事們個頂個的人精,此時哪敢還有意見。
“去取鞭來。”沈彌指着剛剛那個小廠衛,開口命令道。
這人動作麻利,不一會兒就從兵器架上取來了一條油光水滑的牛皮軟鞭。沈彌又讓阿寬端來鹽水,放在一旁。
此時羅庸被沈彌單膝壓在地上,嘴裡被塞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抹布,隻見沈彌拔出金刀,就将羅庸後背的皮甲砍成了兩半,雪白的膀子就露了出來。
沈彌将皮鞭沾濕,掄圓了胳膊,就抽在羅庸裸露在外的白肉上,瞬間泛起一道血痕。
三十鞭下去,羅庸的後背已經皮開肉綻。沈彌将皮鞭扔給了一旁的小吏,掏出白帕擦了擦手。
“來人,淨手焚香。”
接着沈彌便帶着這幾個各懷鬼胎的主事走進大堂,紮紮實實地在嶽飛像前叩首,供上了三炷香。
“臣沈彌,如今接任東緝事廠掌刑千戶,願以身許國,欲報君恩。”
“以身許國,欲報君恩。”
幾人被沈彌渾身的戾氣壓制着,隻敢機械地重複沈彌的話。
此時樓海聽說東廠出事,酒還未醒,就緊趕慢趕地來到府衙,剛到門口就見東廠大門裂成幾塊,羅庸滿身是血地跪在堂前,幾個主事跟在沈彌身後,正在老老實實地給嶽飛像上香。
他此時的震驚無以言表,腦子也轉不動了,“哎喲,哪個天殺的敢踩到我們東廠頭上?好大的狗膽!”
“呵,樓公公可算是來了?”沈彌起身,拍了拍大袍下擺,看也沒看樓海一眼。
“沈大人啊,這是何人如此大膽,怎麼将我們東廠衙署弄成這個樣子?”樓海是真被吓傻了,都沒注意到一旁幾個主事拼命地給他使着眼色。
“這羅庸确實大膽,本官今日第一天上任,竟敢緊閉中門不開。本官問了三次,此人拒不承認,你說他該不該罰?”
樓海這才明白敢情東廠這兩扇大門是被沈彌破開,羅庸怕是小瞧了這位沈公公,被人抓住機會給了個下馬威。
事已至此,曹督公又不在,這沈彌身上的功夫怕是高深莫測,樓海隻能仔細斟酌着說
“沈大人處置定然妥當,這羅庸冒犯上官,實屬大不敬,打他幾下都是輕的。隻是曹督公那邊?”
“曹督公那,沈某自去請罪。對了,這東廠大門還得交給樓公公你,你看我這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誰辦事穩妥。你去找那羅庸,取了銀子,早點給大門修好,可不能傷了我們東廠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