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輔國公賞臉,真是再好不過!”沈彌隻能昧着良心笑着說。
商量妥當,顧西北拉着沈彌進了他的馬車,
“你打算怎麼帶我進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不在府裡,今晚我帶你去見她就是了。”
“???你怎麼不早點說,怪不得我之前潛進去找了一夜都沒見到大長公主。”
“之前那是時機未到。你要和這個張拙吃酒,不也沒和我說?我倆扯平了。”
這是一碼事嗎?沈彌無語,但奈何如今還得靠着顧西北才能見到大長公主,也懶得再和他計較。
顧西北帶着沈彌直接去了玉河邊,登上了岸邊停靠的那艘最大的畫舫。
“這麼早就來遊船?就你我二人有什麼意思?”
“你這人很奇怪,那大晚上你和那張拙二人遊船就有意思了?”
沈彌覺得這人越來越不可理喻,她和張拙遊船,那是奉太子之命,帶着人家觀賞京城好風光,盡地主之誼。大白天他倆跑來遊船,那是閑的發慌,不務正業。
但她也不想和顧西北掰扯,一個人端起茶盞啜了起來。
顧西北見她低頭啜茶,寶藍色的圓領袍襯的眼前之人皮膚格外白皙,眉間的紅痣也是鮮豔欲滴,濃密的睫毛遮掩着她低垂的杏眼,他不由想起在山洞那時,沈彌靠的那麼近,一雙黑瞳仿佛映着火光,燒的他滾燙。
顧西北想着想着,渾身又不自在起來,開始後悔為何突然就決定帶着沈彌跑到這畫舫上來。
“我想着你這麼久了還沒問我那兩個問題,今天正好有機會,看看你想不想說。”顧西北總算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沈彌也是一愣,看向面前的顧西北。
畫舫此時已行至玉河中央,日光正好,兩岸柳葉新吐,絲若垂金。顧西北迎光站着,暖陽撒在他的臉上,化去平日因輪廓立體而形成的陰影,此刻的他仿佛被鍍上一層暖光,溫和的有些陌生。
沈彌慌忙斂目,假作觀賞對岸閑花,咽下一口涼茶,才沖散了心中奇怪的感覺。
她忽然想起一事,正好可以問問顧西北。
沈彌是打探情報的好手,她知道想找到一個人的把柄,首先就要從他身邊的人開始,可那看似唯一同這人走得近的程小公子,從剛一見面就與她不對付,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是為何會對她有如此大的怨氣。
她要是直白的問輔國公他自己的事,他肯定拐彎抹角扯出一堆看似有些道理的廢話,但要是問關于程元祐的事說不定這人反而能幹脆許多。
“倒是想問問輔國公,從在大長公主府第一次見,程小公子就格外讨厭我,這是不是與您有關?”
顧西北愣神,也回想起大長公主賞燈宴那日自己在霄華樓外第一次見到沈彌的場景。她當時隻是一身一等太監的裝扮,卻還是難掩其卓然不群的氣質。
有的人生來就會在人群中一眼被人注意,難以輕視,顧西北覺得沈彌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他想着是自己提出的要回答問題,便收起了心神,回道
“大長公主賞燈宴是皇後娘娘讓姑祖母幫忙,要替我相看京中适齡女眷。
我本是懶得去的,卻正巧在那晚的霄華樓外見到了來接朱娘子的沈大人。
我當時和元祐在二樓廂房,看到你提着犀角燈,伸手把朱娘子拉上了馬車。
在下第一次見到沈大人這樣品貌性情的小公公,不由好奇,便答應元祐和他同去赴宴。”
說到此處顧西北語氣一轉,看向沈彌的雙眼帶了幾分戲谑的意味。
“這元祐纏着問我為何會突然改了主意,我隻好據實以告,說想讓姑祖母将你賞給我随身侍奉。
現在想來他好像當時是誤會了什麼。
我覺得自己說的應是清楚明白,可元祐卻是孩子心性。
他說的話,阿彌不必在意。若是和你多加相處,元祐肯定會同我一樣欣賞你。”
顧西北其實瞞下了程元祐後來讨厭沈彌的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沈長安的小字也是彌。
元祐那麼喜歡沈小将軍,對于沈彌這個名字被一個“品行卑劣,賣主求榮”的小内侍用去,自然心中不快。
他不想将這些也告訴沈彌。沈長安已死,怎能再去把沈小将軍的小字和程元祐對她的感情到處說給人聽?他雖然不是個君子,卻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沈彌聽完他這一番話,這才明白,原來程元祐不是嫌棄她是個太監,隻是懷疑顧西北對她目的不純。
雖然她也覺得顧西北盯着她是别有用心,但她認為絕不會是程元祐想的那樣。沈彌大緻明白了,也就不再多問。
顧西北卻接着說:“你沒有要再問的了嗎?如果沒了,今晚之後你就也要欠我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