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彌?”
“唉!奴才在!”
不管腦子裡在想什麼,沈彌跪在這大殿之上聽見有人叫她,身體條件反射地就是趕緊答話。
“想什麼呢?
這有些日子沒進宮,到朕跟前兒還敢心不在焉?
怪不得總有人上折參你,也怪朕縱得你啊,是膽子越發大了。”
害,這話說的,像她沈彌還真是盛寵加身,如日中天。
可說這話的人,是皇帝,是害死她外爺的仇人,更可笑的是,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倚仗的人。
“陛下,您這可就冤枉奴才了。
奴才昨夜差點招人暗算,吓得我一晚上沒敢合眼,這一大早的就來宮裡請罪,您可不能再冤枉奴才啊。”
武安帝聽沈彌說自己遭了暗算,像是來了興緻,傾身拉開帳簾,勾勾兩根手指,示意她上前回話。
透過那條縫,武安帝打量着沈彌,看見她眼底的青黑才猜測她話中有幾分作真。
“你可是朕親封的掌刑千戶,誰人有這麼大膽還敢暗算你?”
沈彌扯開護袖,一把将寬袖拉起來,漏出胳膊上的劍傷,一臉委屈沖着武安帝就開始訴苦。
“陛下,這事說起來也算我多管閑事。
聽說昨日禦街出了大事,我趕緊就帶着人去巡街,好抓些造謠生事的小人,震懾那些暗地裡作怪的魑魅魍魉。
誰想到剛到兵馬司衙署門口,就看見一幫子錦衣衛在鬧事。那我就想了,陛下給我們東廠監察之權,這事我不能不管呐。
我立馬我就沖了上去,聽了半天才知道發生何事……”
沈彌說完頓住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再開口。武安帝摩挲着紫玉葫蘆的手突然攥緊,沉說道:“你接着說,慢慢說,朕要好好聽聽。”
随着一旁安神香煙霧緩緩升騰,沈彌講清了她把邢婉兒屍首收到東廠看管的原委。
“我就想這事我不能不管啊,青天白日的錦衣衛這麼折騰,把我們東廠置于何地,把陛下您至于何地!
誰知這晚上巡完街,我不放心就回衙署歇息,剛回來……”
“繼續說!”
武安帝大掌拍在炕幾上,震得那徐徐上升的青煙都顫了三顫,沈彌也感覺鋪墊得差不多了,趕忙接着往下說。
“回陛下,昨晚我将那邢婉兒的屍首置于我直房小院的偏房内,誰知還不到半夜,就來了十好幾個黑衣人,各個功夫都比得上錦衣衛裡穿鬥牛服的那些好手。
微臣實在是想不到在東廠衙署内居然會有這樣的事,一時招架不住……”
“屍首丢了?!”
“那不可能!我帶領廠衛拼死抵抗,最終擊退歹人,保全了邢夫人的棺椁!
微臣留了一個活口,審了一夜,終于審出些眉目。隻是這背後之人,這人……”
“是淩山。”
“是啊!我沒想到淩大人他愛妻心切他,他居然做出這種事。
微臣和淩大人那也是在曹府喝過酒的,他手底下這人沒輕沒重,要真傷了廠衛和氣,這可怎麼是好……”
“混賬!”
“奴才該死!”
“沒說你!
馮雲雲,去叫那曹安和淩山給朕滾過來!”
沈彌見武安帝這就要喊人,正想着怎麼在淩山來之前把昨晚那人先押上殿來,就聽見有個小内侍來報,說是輔國公來了。
“阿逐?阿逐為何此時過來?”
武安帝掀開簾子,坐到了炕邊,接過馮雲雲手裡的熱茶啜了幾口,順了順氣,終是擺了擺手,讓人傳顧西北進來。
“陛下怎的坐起來了,剛剛在殿外就聽見您的聲音。
何必與那些不值當的人生氣,且看着今日才好些,可别再動了氣。”
“唉,阿逐說的是,朕心裡有數。
這麼這會兒來了?朕讓人送去你那的龍舌盞你記得用,别就往你那庫房一堆。
你身邊那幾個也是不盡心,我得讓皇後再選幾個奴才給你。這次就備上幾個善煮湯羹的,日日給你炖上一盞。
要記得,這東西晨起用最好,補氣血。
打小你身子弱,你阿母走的也早,得好好養着,這樣朕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