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深吸一口氣:“所以,我又要按照原劇情做壞事,又要保持良善,不然就會死亡,而就算是我完成了全部任務,也回不去原世界了?”
【宿主您的總結非常到位,系統為您點贊。】
林一閉上眼,欲壓下翻騰的怒氣,但是忍耐無用,她現在很生氣,必須要聽個響。
她尋覓一圈,目光鎖定在多寶閣上放置的一個青白瓷瓶上。手感厚重,她查看了瓶底沒有落款,那應該,不是很值錢?
然後她将瓷瓶舉起來,狠狠砸在地上。破碎聲砰然響起,瓷片飛濺,碎成了不知多少塊。
蒼邪提着食盒邁入院門,沒得到少爺指示,他也沒敢自作主張地去五味居點菜,隻得将廚子喚回來,匆忙炒了兩個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仇家小姐的胃口,他提着食盒自己都有些心虛。
他耳力極好,剛一邁進院裡,就聽見那房裡傳出的破碎聲,倏而變了臉色,快步走到房前。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門前的雪芽,“雪芽姑娘,裡面發生了何事?”
後者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蒼護衛别見怪,小姐就是突逢喜事,不知如何表達……好像把府上的花瓶打碎了。”
蒼邪卻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他将食盒遞到雪芽手裡,再次對仇清也的做法表示了理解,卻在轉身後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
他覺得,這仇家小姐可能是後悔嫁過來了。
仇清也畢竟是仇府的獨女,父親仇百濟是太醫院院使,正三品的官階,母親是皇貴妃的親姊。這樣的家世,自小便是被衆星捧月般長大,見到謝府如此破敗,自然心有落差,一時難以接受,倒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坊間早有傳言,說仇清也癡戀當今太子殿下,雖無真憑實據,但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再加上自家少爺對這個新婚妻子着實不上心……這換了誰,心情能好?人家又是千寵萬慣的大小姐,不能當面發怒,便隻能砸些東西來抒發一二。
蒼邪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并且在心裡狠狠譴責了一番自家少爺的惡劣行徑。
林一還不知道自己那一摔竟然無意中為她博得了同情和好感,她隻知道,天無絕人之路,可她的路與山窮水盡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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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公子的書房大概是全府上下唯一一個稱得上華貴的地方,其中的打掃布置和如日方升的權臣家中相比也不遑多讓。
謝承南正卧在書房的卧榻上,翻看着前些天蒼邪上街采買時順手帶回來的話本子。
門被叩了三下,他眼皮也未擡,說道:“進來。”
蒼邪在他榻前站定,竟是躬身行了一禮:“侯爺,您還是去看看吧,夫人她……不大好。”
“怎麼個不好法,餓死了還是自盡了?”
他語氣随意自然,手中的話本子翻過一頁,看上去絲毫不着急,可紙頁邊緣莫名出現的那道折痕卻洩露了主人并不全然淡漠的心緒。
蒼邪深吸一口氣,他今日必定要勸少爺過去看顧夫人:“您不去,夫人心情不好,寝食不安。”
謝承南俊眉微皺:“她鬧起來了?”
“……那倒沒有,隻是摔了您放在屋裡的花瓶。”
“無妨,她那房中我看過了,沒有值錢的東西。
蒼邪又是一拱手:“您還是去看看吧,畢竟離東院近,大少爺若是聽見怕會跟着鬧。”
“還挺能折騰的。算了,也晾夠了,就去看看吧。”謝承南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往門邊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麼,回身囑咐道:“還有,以後不準叫她夫人。”
蒼邪就知道,搬出大公子來,小少爺不可能不作理會,隻是……他上次叫仇府小姐“夫人”時,少爺不是默許了嗎?果然,剛成婚的男人總是善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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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南看着桌上隻剩下些許食物殘渣的餐盤,以及地上碎落的瓷瓶屍體,嘴角緩緩扯開一個笑:“蒼邪說你寝食難安,我還當你真的突然生了骨氣,要學着伯夷叔齊一般,‘不食薇,餓而死’。”
聽出來這話中滿滿的嘲諷之意,林一頓了一下,仔細打量來人,在腦海中努力思索這人的身份。
拜堂已經過去許久,她這才第一次見到自己名義上的“夫君”。這人一身墨綠色常服,一掌寬的腰封上銀線麒麟奕奕如生,雖已入夜,可他一頭墨發仍高高束在腦後,隻發尾有些蓬亂。
再往上,那張年輕至極的臉上,薄唇冶豔,鼻子高挺而直,一雙桃花眼噙着張揚笑意,真是好生俊俏。
她初入小說世界,滿腦子都是自己穿成了遭人唾罵的惡毒女配,現在回過味來,才恍惚記起,在原劇情裡,仇清也并沒有和人成親。
而且,她怎麼也想不通,仇清也單戀太子多年,怎麼會突然嫁給他?難道這人愛慕仇清也?
她不想暴露現在的仇清也内裡已經換了個芯,便學着書中仇清也的模樣,高傲地揚起頭顱,試探着問道:“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