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買成衣麼?”謝瑜有些震驚,古代成衣可貴了,裁剪縫制,工時造價高,比起買回料子自己裁剪制作的成衣,銀錢消耗上多了一倍不止。
林安:“我們家沒人會做針線活,你應該也不會。”
“村裡有老阿麽啊,她們手藝可好了,可以請她們給我們做。”謝瑜邊拆包裹,邊說道。
林安眉心微蹙,有些為難,“沒想到這一層,我也不常與村裡人打交道,讓阿麽幫忙做,估計還得送禮,說好話。”
這不是他所擅長做的事項,有這個功夫不如上山弄幾個陷阱,逮中一頭狼或者鹿,就足夠買一兩件針腳很好的成衣了。
“那沒事,我有空琢磨琢磨縫制衣裳的手藝。我身子骨弱,耕田種地賣不了幾分力氣,平常下學回來,閑着無事,正好縫縫衣裳。”
他前世見過奶奶縫衣裳,瞧着步驟也蠻簡單的,就是花費的時間有點多罷了。
不求把裁縫手藝學得多麼精巧,做好的衣裳滿足日常穿着需要就行,應該不會很難。
看着謝瑜躍躍欲試的樣子,林安也不好說些不中聽的話,去打擊謝瑜做事的熱情。
“新衣裳得過了一遍水,曬幹後才能穿在身上,現在隻能看一看。”謝瑜摸着新衣裳的面料,看着那細密的針腳,喜悅浮上雙眸。
說完,謝瑜拿着包裹起身朝門口的架子走去,把衣裳包裹擱在架子上。
而後轉身回來,再次坐到林安身邊,笑意清淺,同林安道:“這是我新做的豆漿,小承出了不少力氣,就是分量做得少了些,隻夠一人一碗。”
“中午在村塾附近拔了好多野荠菜,我跟小承小予說了,明晚做荠菜雞蛋餃子。家裡沒看見白面,明晚你回來的時候,記得買點白面回來。”
看着謝瑜貼近自己,沒有半點避嫌或抗拒之色。
林安心尖悄悄顫動。
如同舒展的含羞草,被斜飛的蜻蜓點水般觸碰,枝葉簌簌簌的輕輕合着。
他眸子微垂。
視線悄無聲息的落在兩人座椅之間。
銳利的目光量度着彼此之間的距離。
好近。
近到隻要他擱在腿上的手指稍稍一動。
就能與身旁之人産生肢體觸碰。
“咚!”
“咚!”
“咚!”
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歡悅躁動。
要伸出去嗎?
要觸碰喜愛的人嗎?
碰了又被嫌棄怎麼辦?
三種聲音在腦海裡不停的重複發問。
終歸是第三種聲音占據上風。
林安抿了抿唇,指尖微微蜷縮起來,收斂了原先的進攻姿态。
可這一退,便是潰不成軍,連心口躍躍欲試的躁動都消散得幹幹淨淨。
身旁人的‘沉默’引起了謝瑜的注意,若是今日之前,謝瑜很可能沒在意,或者壓根沒發覺。
自從中午在村塾旁邊拔野荠菜時,聽了林予講述的惡劣事件,謝瑜就對林安這個人有了真實的感知,且很是可憐和同情林安的遭遇。
身處逆境,身邊滿是嫉妒與惡意,仍舊選擇向陽而生,努力生活的人,不應該被辜負。
出于這種心理,謝瑜便開始留意着與林安有關的一切。
包括林安的情緒變化,以及狀态變化。
“怎麼不說話了?我知道白面貴了些,但小承小予身子骨弱,得吃些好的才行。你之前給我的銀錢,我都攢着沒用呢。”
謝瑜的手下意識拍上了林安擱在腿上的手,提醒對方回神,搭理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一遭,驚得林安險些沒彈跳起身,他死死按耐住抽回手的沖動,貪婪的感受着手背上傳來的溫軟觸感。
心,一時跳得飛快。
喉間發緊,他努力繃着聲音,想以冷硬低沉的聲音去回複謝瑜。
奈何心弦悸動帶來的沖擊感太強,還以摧枯拉朽之勢令僞裝的聲音全面崩潰!
張口就是潤軟低醇、專屬于哥兒的音色。
如晚春南風襲過萬裡沉寂山林,帶來陣陣清越柔和暖意,又如雪山松葉之巅,那一捧透光煥彩的落雪,純淨明澈。
“可、可以的,白面我明晚會買回來。”林安緊張得說話都結巴,注意力卻小心翼翼的落在謝瑜身上,細細留意着謝瑜的言行舉止。
“嗯?你的聲音……”謝瑜微微偏頭,眸光微暗,眸底有暗流激蕩。
聽見疑惑詢問聲,林安心立馬懸起來,身體更是僵直得動也不敢動,“怎、怎麼了。”
餘光卻悄悄瞥向謝瑜腿間。
難道阿瑜又舉了麼?
為了不吓到林安,謝瑜不動聲色的張開了腿,嘴上卻仿若尋常的解釋着:“沒事,你本音還挺好聽的。就是沒聽習慣,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若細心觀察,便會發覺一處謝瑜暴露的破綻。
就是那對紅透的耳尖。
在林安說話之前,它們可不長那個顔色的。
可惜林安心神幾乎全聚焦在謝瑜腿間,無暇顧及其他,沒發覺這一處異狀。
“以後我在家,都用本音與你說話,時間一長,你便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