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不太毒辣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下來,落到女人英氣瘦削的面龐上。
眼皮微微跳動,眼簾猛地掀開,射出一道極為淩厲駭人的目光。
她一個驢打滾,利落從地上翻躍而起,渾身肌肉緊繃,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警惕掃視周圍每一寸土地,捕捉可能出現的危機。
待到周圍繁茂的綠色,映入許鏡眸中,眼裡的銳利逐漸軟化,變作迷茫。
許鏡肌肉放松,收起氣勢。
“呃?我這是被喪屍王幹到哪個荒郊野嶺了?”
沒等她繼續回想,後腦勺傳來尖銳的疼痛,她擡手一摸,好家夥,一手的血。
腦袋像是被炸了一樣,一些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
“等等……我這是穿越了?”
許鏡從那些記憶中窺探到真相,她低頭認真打量自己的身體和穿着。
雙手粗糙,布有疤痕,皮膚呈現營養不良的暗淡棕黃,身上穿着麻木短衣,俨然古代農戶男子的打扮。
許鏡忽地想到了什麼,連忙去摸胸膛和身下,舒了一口氣:”好家夥,還好沒變性。“
她整個人放松下來,之前強行忽略的饑餓和無力,傳遞到每寸神經末梢。
“咕噜噜……”
許鏡擡手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咽了咽幹澀的喉嚨:“沒想到穿越了,還是這麼餓。”
她的視線落向周圍的樹叢,頓時眼放綠光,古代的樹林啊,不就意味着吃的?!
忽地,前方不遠處的竹叢深草裡,貌似有動靜傳來。
“沙沙沙……”
許鏡耳朵微動,是齧齒類動物咀嚼草葉的聲音。
她微微一笑,興奮搓了搓手,一手木系異能……
想象中的藤蔓如瀑,迅猛如蛇纏繞,并沒有出現,手掌上空空如也,尴尬向上攤開。
好一會兒,掌心中冒出極為微弱的綠色熒光,探着纖弱的腦袋,宛若風中殘燭,弱小又可憐。
許鏡嘴角一抽,自言自語:“這裡不是末世,沒有那麼多危險,還有豐富的食物,不怕被餓死,異能能過來已經很好了,不氣不氣,從頭再來就是了……”
“……還是好氣,算了,先搞定裡面的東西,把肚子填飽再說。”
許鏡收斂木系異能,視線轉動向周圍的樹枝:“簡簡單單做把弓吧,希望能獵到。”
“獵不到也沒關系,嗯,還有備選方案。”
……
大嶽村村尾零星點綴兩三戶人家,接近傍晚時分,袅袅炊煙升起,淡淡的飯菜香彌漫開來。
挨着山腳的許家,同樣如此,隻是許家小院裡格外寂靜,沒有其他兩家熱鬧的人聲。
直到一聲蒼老的老妪聲,打破許家小院的寂靜。
“小漁,鏡哥兒到這個點,還沒有回來?”
在火竈面前忙碌的宋漁,淘米的動作一頓,秀眉微擰,輕聲道:“沒呢,奶,她應該是在地裡有事,耽擱了吧。”
老妪不冷不淡的聲音,隔着稻杆門簾冷哼。
“我看她就是忤逆,想氣死我這個老不死的!”
宋漁不清楚這祖孫倆究竟在鬧什麼矛盾,從她嫁入這個家開始,祖孫倆的關系一直很僵硬。
提到她這位新婚丈夫“許鏡”,宋漁心情沉重又複雜。
如果不是宋蓮兒的算計,她又怎麼會嫁給許鏡這樣的人。
屋檐的陰影下,許鏡隔着厚重亂發,陰恻恻瞧人的目光,似乎穿透記憶射來。
宋漁原本蒼白病弱的臉上,又增添一份慘色,嘴唇動了動,沒有吭聲。
忽地,門簾掀開,許奶出現在門口,端着一個竹筐,裡面裝有帶泥的蘿蔔和青菜。
她的面容本就不算和藹,看起來肅然刻薄,此刻更是将臉拉得老長,有些吓人。
“家裡不剩多少糧了,距離秋收還有好長一段日子,要省些,今兒的飯多加些糙米。”
見宋漁作洗耳恭聽狀,許奶淡淡掀起眼皮,浮現些許輕微的順眼,繼續不緊不慢吩咐。
“還有,先去地裡找找鏡兒哥,讓她别和有些人來往,人家也看不上她,攀不上那高枝,遲早死了那條心。”
對于村裡有關她的丈夫,許鏡的一些風言風語,宋漁也有所耳聞,她抿抿唇,隻是低聲應答。
“明天讓她背些家裡的好糧,去大集換些陳糧回來,沒有我,這個家日子還不知道怎麼混下去哩。”
許奶格外強調她在這個家的作用和貢獻,這些話自從宋漁進門來,不知聽了多少遍。
而作為話題的主人公,許鏡提着兩隻野兔子,步履輕快走田埂上。
原身所在的住所,已然清晰可見。
現在正是吃晚食的點,路上沒多少村民,偶兒遇到一兩個,也是一派匆忙回家吃飯的急切。
見許鏡手裡提着的兩隻野兔子,村民沒有露出和善的笑容,反而眼神詭異打量她好幾眼,一副怕招惹上髒東西的模樣,快速離去。
回想原主弄出的一些事情,許鏡的臉黑了黑,不過也無所謂,她反正不會再和那位秀才再有糾纏。
鄰居張婆子剛吃完飯,坐在路口幾塊大青石上,搖着蒲扇,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