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暫且不提,許鏡挑眉,微微笑道:“兩位堂弟到我這兒,是二伯公找我有事?”
許六非常讨厭許鏡,雖然驚訝這人一改往日的陰郁,但厭惡已刻進骨子裡。
他鼻子裡噴出冷哼一聲,下颌微擡,抱臂,斜眼道:“要不是你們家又出事兒了,我爹怎麼會找你們!”
“每次都讓我爹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也不知道羞不羞。”
後面一句,許六的嗓音小了些,但依舊清晰可聞。
若是原主,隻會心頭憤恨,内心再添陰霾,狠狠攥緊拳頭,陰沉拉下臉來。
許鏡卻隻是揚了揚眉梢,也不氣惱少年刻薄難聽的話語。
她一手撐着門闆,輕聲說:“這事兒不用二伯公操心,你們回去告訴他,這事兒我會處理好,人總是要立起門戶的,不能事事都靠他人。”
“等明天還是後天吧,我親自上門,和他老人家說說我這邊的章程,會讓他老人家心裡有個譜兒。”
不靠别人?靠你自己?你們家都窮得借錢鬧笑話,在村裡都傳開了,還有什麼章程?!
許六忍不住要出言嘲諷,旁邊一直靜聽兩人談話,稍年長些的許五,扯了扯弟弟的衣袖。
“你的話,我會告訴爹,怎麼沒見叔公婆?”
沉穩許多的許五,出聲打斷許六的話,順便提起他們爹要見的另外一位主人公。
“奶去水生奶家鬧家常了,不在屋,估計會晚點回來,等她回來,我和她說說這事兒。”許鏡笑眯眯說道。
話裡雖說和許奶說這事兒,但直接告訴了許氏兄弟二人,許奶的位置,顯然就是讓他們直接去找她。
許五深深看了許鏡一眼,點頭:“好,我們也會帶話給叔公婆。”
“慢走不送,麻煩你們兄弟兩人跑一趟。”
許鏡朝準備離開的兩人揮揮手,然後利落關門,準備去吃午飯,她已經嗅到廚房飄出來的飯菜香了。
看着緊閉的院門,許五氣得有種沖上去,踹一腳的沖動。
他惡狠狠啐了一口:“好心當作驢肝肺,什麼玩意兒!”
許五這次卻沒有阻止弟弟,隻是微變可見,面色也不愉。
他的心性比許六沉穩些,能輕易便辨認出,如今的許鏡變了,變得沒有之前陰郁,也沒有之前怯懦了。
許鏡才不管許五、五六兩兄弟心裡怎麼想,現在最要緊的事兒,就是幹飯,然後下午進山打獵。
家裡就剩許鏡和宋漁兩人,簡單清炒一盤小白菜,一碟韭菜炒雞蛋,樣式非常簡單。
因許奶不在家的緣故,許鏡吃得極為舒心,狠狠幹了兩大碗糙米飯。
糙米飯還是一如既往喇嗓子,但比起有時候在末世因為找不到食物,餓得肚子痛,心裡發慌,能填飽肚子的糙米飯,也能入口。
許鏡吃完,擦了擦嘴角。
她早注意到宋漁一直欲言又止的神情,灑脫擺手:“不用在意奶的話,如果奶回來問起雞蛋的事兒,你就說都是我吃了。”
“你也趕緊吃吧,吃完你應該也有事兒要忙,我先進山找找獵物的蹤迹。”
宋漁抓住筷子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既沒點頭,也沒搖頭,清麗蒼白的眉,輕輕斂起。
經過這兩天短暫的相處,和原主對宋漁的印象,許鏡隻當她性子悶,不愛講話。
她又和宋漁招呼一聲,拿起自己制作的簡易打獵裝備,準備進山。
宋漁望着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不自在的情緒消散,抿抿唇,眸底略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繼續吃飯,反而轉身進了兩人的房間。
她走向兩人房間裡,那個唯一上鎖的樟木制大木箱。
大木箱裡都是宋漁的陪嫁,木箱上銅鎖上的鑰匙,宋漁一刻不離身帶着。
許奶旁敲側擊問過她幾次,想要木箱裡在布匹做衣裳,都被宋漁不軟不硬擋了回去。
許奶雖然很眼饞宋漁的布匹,但兩人身份到底擺在那裡,貪孫媳婦嫁妝的名聲不好聽。
許奶敢用硬的,她做的事兒要是傳出去,就被村裡的村民戳斷脊梁骨。
許奶不敢用硬的,卻會說些不陰不陽的話,刺宋漁兩句,希望這個孫媳婦識相一點,孝敬孝敬自己這個老奶。
但顯然宋漁不接茬,許奶刺了兩次,也都讪讪而歸。
許奶沒在宋漁處讨到好,卻能在别的地方,挑她的刺兒,說些難聽的話。
“咔嚓”鑰匙插入鎖孔,大木箱被打開,裡面打理得整齊的物件映入眼簾。
一同映入宋漁眼簾的,還有一個端放在布匹最上面的一個精緻木匣。
這便是她在這個家的所有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