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獵物的叫聲,就有了方向,許鏡趕緊加快腳步,朝聲源趕去。
在趕路的同時,許鏡還發現了一件事兒,她體内疲懶的木系異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了深山的緣故,流動加快,有略略增長的趨勢。
這比獵到獵物,更讓許鏡心頭發燙。
草鞋底踩在松針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但當許鏡行到半途,羊叫聲戛然而止,似乎突然銷聲匿迹。
許鏡眉毛微蹙,隐約猜到了什麼,不過還是打算過去看看。
羊叫聲雖然消失了,但方向還在,痕迹肯定也在。
在許鏡追溯聲音的同時,她也在習慣性觀察周圍的環境,記住來時的路線,這是末世養成的習慣。
“嗯?這是?”
許鏡挑眉,放緩腳步,一轉身,反而朝着右前方的一顆老松走去。
老松枯死,枝幹筆直嶙峋,而在老松根部的位置,土壤發黑潮濕,有鼓包一樣的樹瘤存在。
許鏡從背簍裡抽出攜帶的柴刀,蹲在老松根前,将泥土扒拉開,瘤狀物出現在眼前。
柴刀劃開瘤狀物附着的泥土和表皮,裡面雪白的内裡展現出來。
泥土的腥味和木質的潮濕味兒,湧進許鏡鼻腔,許鏡眼裡彌漫出笑意。
“還真是茯苓阿,這趟沒有白走。”
她手掌一攤,一抹泛着青光的青綠嫩芽出現在掌心。
青綠嫩芽在青光中膨脹,生長出一條翠綠的、細細的藤蔓,纏繞到半裸露的茯苓身上。
一段段關于茯苓的自然信息,随着嫩芽青光顫動,被記錄進異能中。
許鏡明明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怎麼流汗的額角,緩緩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随着她眼眸染上一絲綠意,視野變換,一團團綠瑩瑩的光團,出現在以許鏡為中心的五米範圍内。
隻是一眼,許鏡大緻記下這些綠色光團的位置。
眼前奇幻的視野破碎,許鏡眼前陣陣發黑,腦子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果然,現在使用‘靈視’這個能力,還是太勉強了。“
許鏡穩了穩踉跄的身子,打量了周圍一圈環境,抽出柴刀,順手在地下定下一支樹枝,作為标記。
“晚點回來挖這些茯苓,這倒是除了打獵外,又開辟的一條新道路,尋找藥材也是個不錯的謀生渠道。”
“嗯,如果有機會,或許以後還可以成規模種植經濟高的藥材或作物。”
許鏡沒有忘記自己當前的任務是狩獵山羊,而成規模種植,隻能是以後的計劃。
畢竟她現在身上沒幾個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許鏡起身,拿着柴刀,随意在空中挽了個刀花,繼續大步朝之前羊叫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約莫半刻鐘,許鏡拐出松樹林,也終于在一處山道上,找到了山羊留下的痕迹。
一處獵人精心設計的落葉陷阱坑。
坑底還有獵物掙紮,試圖逃跑,留在削得尖銳的竹片上的血痕。
“王虎也在這附近打獵麼?動作倒是快,這麼快就将獵物收拾走了。”許鏡挑挑眉,瞬間就想到了設計這處陷阱的人。
要知道許鏡雖然在路上磨蹭了一會兒,實際上,速度算快的,距離羊落入陷阱,到羊的聲音消失,也就兩三刻鐘。
正常來說,獵戶對于這種守株待兔式的陷阱,通常會是半天,甚至大半天才來查看一次。
畢竟誰也不知道,獵物什麼時候會掉到陷阱裡去。
許鏡打算順着這頭山羊走來的痕迹,再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山羊群的存在。
能找到最好,實在找不到,她就打算最後把松樹林那邊的茯苓挖了,先換點小錢,把手頭武器換得更趁手一些。
磨刀不誤砍柴工。
明天她會進入更深的山裡,尋找獵物蹤迹。
到時候武器不趁手可不行。
當然山越深越危險,但獵物的資源肯定也越豐富。
就在許鏡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一聲充滿怒意的暴喝,驟然襲來。
“站住!今天總算讓我逮住,你這個偷獵物的賊!”
許鏡轉身動作一頓,順着聲音看去,隻見一道魁梧身影,從旁邊草籠狹道走出來。
他手裡還舉着一張古樸老舊的烈弓,泛着寒芒與冷意的箭矢,在形如半月的弓弦上蓄勢待發。
如此被人用箭瞄準,普通人絕對吓得兩腿顫顫,說話都結巴了。
許鏡隻是暼了一眼,男人略顯緊繃的手臂,再擡眸便對上他怒意蓬勃的眼睛。
“偷你獵物的,另有其人,你看我身上,非常幹淨,連你的陷阱都沒下去過。”
許鏡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站在原地,鎮定淡聲開口。
她知道,隻要自己一動作,對面反而會因為自己的動作,緊繃神經,敵意加大。
她的話帶着一種莫名令人信服的感染力。
王虎盯着眼前這張熟悉又很是陌生的臉,濃眉緊皺,到底還是壓下心頭好幾日被人偷了獵物的怒火,仔細去打量許鏡的衣裳。
穿越山林的緣故,許鏡衣服被一些樹枝掃過,顯得有些髒,有點淩亂。
但她的鞋底非常“幹淨”,沒有任何坑底帶着血的泥土沾上。
許鏡如果去捉了坑底的山羊,身上不會這麼“幹淨”,絕對會被蹭上一些血迹。
王虎已經相信許鏡的話了,但他臉色仍舊非常難看。
隻聽他冷哼一聲道:“你身上是沒有血痕,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同夥,許家小子,你來這邊做什麼?”
見他開口講話,語氣不如之前那樣冷冽,緩和了口吻,搭上的弓也緩緩松開。
許鏡便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