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奶被堵了一下,心裡不爽利,習慣性闆起臉,訓斥道。
“你二伯公本來就事忙,你二伯公都答應幫你,你就不要再添亂。好好伺候家裡的田地,等糧食賣了,總能将錢還了。”
“莊稼戶,就要有莊稼戶老實肯幹的做派。”
許鏡聞言,眯了一下眼睛,也不反駁許奶,轉頭看向許伯公,朝兩老拱手道。
“二伯公,奶,就當這次是我的一次鍛煉吧,七天而已,時間也不長。”
許奶還想說什麼,許伯公到底不是許奶,他是個講道理的,知道許鏡這是不想借他家錢。
他總不能強人所難,硬要人借錢。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吧。”許伯公抽了一口旱煙,拍闆決定。
許奶欲要開口,就聽他又說:“鏡兒哥,你自小沒了爹娘,是你奶一口一口把你養大的,其中的艱辛,難以言喻。”
“你奶養你的恩情比天大,你可不能大了,就不孝順她。”
許鏡聞言,心頭一沉,臉上卻沒展露出來,依舊笑着道:“我自是知道奶拉扯大我不容易,怎麼會不孝順她。”
“隻有家裡有口吃的,哪怕短了我的吃的,也不可能讓我奶餓肚子。”
許伯公擡起眼皮,看向許鏡,煙杆子輕輕敲了敲桌面,又似乎是在敲打許鏡。
“那就好,你要好好孝順你奶,我知你也是個明白人,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
許奶養大原身的恩情自是很大,她許鏡替代了原身,也會擔起原身該承擔的責任。
但是有些責任之外的無理取鬧,她是絕對不會妥協。
從許伯公家出來,天已完全黑透了。
許奶自顧自走在前面,連個眼神都沒給許鏡留。
看樣子,心裡似乎還有氣兒。
許鏡扭頭,朝旁邊的宋漁聳聳肩,臉上挂着無奈之色。
宋漁避開她的視線,繼續默默垂眸趕路。
許鏡撇嘴,她這個“妻子”,受原身的影響,果然還是很讨厭她。
三人一路無話,一前一後回到許家小院。
許奶回了自己房間,宋漁去竈屋做飯,至于許鏡,則去小倉房,将背簍裡的水芹菜和山雞拿出來。
現在天氣熱,山雞又是死的,許鏡怕雞肉臭了,到時候不好賣,今晚必須收拾出來,挂陰涼處。
許鏡拎着三隻山雞,抱着水芹菜,出現在竈屋門口時,宋漁正在埋頭淘米。
“喏,今晚吃炒水芹菜吧。”
“雞,咱們吃半隻,留半隻明天吃,剩下兩隻,天氣熱,放不久,我帶到集裡賣了換錢。”
許鏡突兀的聲音,從宋漁頭頂傳來,将專心淘米的宋漁吓得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宋漁掩下自身的異樣,擡眼看向将她吓一跳的許鏡。
擡眸刹那,她視線一下凝固在許鏡拎着的山雞上。
宋漁第一次沒有掩飾住自己臉上的情緒,眸子因驚訝微微瞪大幾分:“山雞?你打到的山雞?”
許鏡見她這副模樣,含笑點頭。
這才是小姑娘該有的樣子,之前死氣沉沉的,算怎麼回事。
“當然,如果不是二伯公叫你們去了他家,我們早就吃上香噴噴的雞肉了。”
“我記得家裡還有些幹菌子,待會兒我泡了,我們做小雞炖蘑菇?”
宋漁聞言,眼睛亮了亮,随即想到了什麼,眸色淡了幾分,搖頭:“家裡還欠着錢,這雞還是省下來,先将欠的錢換上。”
“都說了,錢不用你們操心,我可以還上。”
許鏡提了提手裡沉甸甸的山雞,笑道:“你看,這不,我才進山第一天,就打到了獵物。”
“等明天将其他兩隻山雞,以及那些茯苓賣了錢,我有更趁手的工具,打到的獵物,隻會更多。”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錢的事情。”
對于能和自己說上話,還要與之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的宋漁,許鏡願意花時間,和她詳細解釋自己賺錢的計劃,讓她心裡有個底。
“這水芹菜就麻煩你洗洗,我來處理山雞。”
許鏡邊說,邊将水芹菜塞宋漁手裡,自己拎着山雞,打水處理。
宋漁看着被硬塞進來的水芹菜,愣神一兩秒,随後回過神來,抿唇将水芹菜放進竈台上的菜籃子裡。
其實她想問,許鏡怎麼挖到的茯苓?她認識生茯苓?
她娘身體病弱,時不時要抓些藥。
宋漁因為她娘的緣故,倒是知曉不少的草藥,更是知曉藥貴。
見許鏡去忙活了,宋漁壓下内心的疑惑,沒有再追問。
不管許鏡怎麼找到的茯苓,隻要知曉一點就夠了,茯苓可以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