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底下與王六有往來，自然不想在這件事上摻和太深。”

“你的意思是……”藤蒼微愣。

雲離道：“桃花源裡也會有藏污納垢的地方，隻要不傷大雅，人們不會太過在意。”

“聽上去真令人不舒服。”藤蒼冷道。

“收拾收拾，去探望大平哥罷，封大夫勢單力薄，就怕有個萬一。”

“那這些東西？”藤蒼瞥向短桌。

雲離記挂病人情況，沒心思分門别類，一股腦兒都堆進自己的小包袱裡，催着藤蒼一起往村口奔去。

村口臨時居所。

看守的村民望見蒼雲二人，迎上前笑道：“雲大夫，你們腳程夠快的，我們也才剛到。你怎麼喘成這樣？看來平日裡還是勞動太少了。”

雲離喘着粗氣，難以控制地開始咳嗽，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

“人呢？”藤蒼問。

村民打量他一番，想起這人剛才就在雲大夫身邊當助手，遂以同樣客氣口吻回答，“你問大平嗎？剛躺下，封大夫正在為他治療。诶诶诶，你們去哪裡？”

莊稼漢們聽到動靜，紛紛瞧過來，看雲離行色匆匆，好奇是不是另有事要發生，也跟了過來。

雲離體力不支，落後不少，藤蒼腳步快，到得位置，伸手敲門。

三下過後，無人應答。

“奇怪，我記得封大夫在裡頭啊？你要幹嘛？”

話音未落，房門已被一腳踹開。

“喂！你這小子！啊，封大夫！你在幹什麼？”

雲離聞聲，探頭去看，大喊一聲：“林見，快打暈他！”

旋即，就見藤蒼丢出手裡的小包袱，擊中手握匕首即将刺向傷者的封大夫，對方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雲離趁邊上人發呆至極，掙脫束縛，跑到床邊查看大平近況。

“還好，丹藥起作用了。不過，要是晚來一步，隻怕他小命就嗚呼了。”

雲離朝向那行人，“各位兄弟，你們還傻愣着幹嘛？快點把封大夫帶走啊。”

大家被這麼一催，傻乎乎地反應過來，架着人到旁邊的房間。

先前那個跟雲離他們打招呼的村民還留在屋裡，過來來回觀察大平的臉色，又沖雲離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封大夫為什麼要殺他？”

“不知道。”雲離說，“我同樣納悶。”

這轉變來得莫名其妙，雲離如今仍在後怕。

藤蒼随口道：“去換一盆新的熱水來罷，這都冷了。”

村民聽過，端着臉盆出去。

雲離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驚魂未定，對藤蒼道：“幸好你發現及時，多謝。”

“他怎麼樣？”

“好在沒中屍毒，他弟弟最後也保存一絲良知，沒下死手，現在血已經止住，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雲離說着，有些驚奇地望他，“你怎麼忽然會關心人了？”

“傀儡蝶，我想了解來龍去脈。”

“我也是。”

說話間，村民回來，雲離用新的熱水擦過傷口附近皮膚，上藥包紮。

“他傷勢還是有點嚴重，能不動彈就盡量别讓他動彈。要是醒了，先讓他喝點粥，别太多，半碗就行。對了，醒了之後記得來提醒我。”

村民記下，有些不安地開口，“那他會不會像二升一樣，就是，你懂吧？”

“傷人？應該不會。”

“雲大夫，你别怪我膽小，但凡經曆過剛才的事，誰都會怕。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萬一出點什麼事，這一大家子該怎麼辦？”

藤蒼聽着，不自覺蹙眉。

雲離聽慣了類似的話，笑一笑，“那勞煩你們先把福娃送去李三姨家，這樣我們才好安心守在這裡。”

村民忙不疊應下，吱溜跑出去辦事。

“你不舒服嗎？”雲離問。

藤蒼：“人性如此？”

雲離道：“事出有因，能夠理解。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要不先在邊上休息會兒，反正大平哥也還沒醒。”

“林見？”

沉默半晌，藤蒼緩緩道：“傀儡蝶應當不隻有一種顔色。是麼？”

“也許罷，但我們目前隻見過黑色傀儡蝶。”

“與魔尊有關？”藤蒼問。

“傀儡蝶就是前任魔尊培育得來，後來又傳給現任魔尊。魔族向來以黑為尊，能控制這種顔色蝴蝶的，舍魔尊其誰？”

說着，雲離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的小包袱，緊緊攥住裡頭躺着的混元鼎。

“林見，你會幫我罷？”

藤蒼問：“幫你什麼？”

“如果最終确定這件事與魔族有關，你會幫我一起對付他們罷？”

“當然。”藤蒼回答得毫不猶豫。

雲離總算是浮出一個舒心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