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還想細看，雙眼卻陡然被一雙微涼的手蒙住。

“是你嗎？”他無意識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擡手迎擊朝這邊沖來的俨然發狂的裡正。

一股黑氣從裡正後背爆出，眨眼散開，他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腐爛，産生陣陣臭氣。

随後，一道淡藍狐火起，包裹他全身，他很快倒了下去，腐爛延緩，臭氣減淡。

“後續交給你們了。”

雲離剛聽完這話，就覺身子一輕，待眼前清明，已然換了個地方，是離裡正家有點距離的樹林。

林子之中偶有鳥鳴，幾叢不知名的野花開得茂盛，隻是這裡位置相較偏僻，平日裡鮮少有人往來。

雲離驚魂未定，直直看着眼前人，“是傀儡蝶嗎？”

“與此無關。”

“你為什麼在那裡？”

藤蒼道：“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

雲離逐漸回神，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出距離，轉而淡淡開口：“多謝。”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什麼？”

“聽過屍傀嗎？”

雲離的腦袋飛速轉了轉，回道：“你說的是那種用屍體做的傀儡？這不就是你們魔族慣用的把戲嗎？”

“你剛才見到的就是那個，這便是魔族的禁術。”

“傀儡蝶當初不也是能做到這樣？”

“但被傀儡蝶所傷之人不會發生異變，禁術會。”

雲離吃驚，“你說的異變是？裡正夫人後續也會出來咬人嗎？”

藤蒼颔首。

“你控制不了？”

“可以，但隻是權宜之計。除非找到源頭，否則隻是在不斷消耗我們的法力。”

“你查到了嗎？”

“他們的老巢我一清二楚。”

雲離道：“然後呢？處決他們了嗎？”

藤蒼搖頭，“我嘗試用分影接近過，可很奇怪的是，他們當前的藏身地周圍布滿了陌生的結界。我破解數次，每每都在将要成功時遭遇不明來處的攻擊。”

“受傷了嗎？”

“不重，隻是很煩。”

雲離道：“你不是很厲害嗎？”

藤蒼苦笑，“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随你怎麼想。”

“時候不早了，”藤蒼忽然說，“我先送你回去。今日之事，你權當不知道，專心忙自己的事。另外，别忘了你我之前的約定，我還在等你的回答。”

“知道了。”

雲離到家許久，确保其周圍沒有危險，藤蒼才匿了身影離開，回到剛才的樹林裡。

彼時，鹿兮與昊風正等在那兒，見他現身，匆匆迎來。

昊風道：“已安葬。”

鹿兮說：“重新檢查了一遍，都控制住了。隻是怎麼還會有漏網之魚？”

“他死前去過哪裡？”藤蒼問。

昊風：“祠堂。但那邊設有禦魔結界，我們暫時無法靠近。”

“如果他是在祠堂裡開始發生異變，我們的确覺察不到。”鹿兮說，“但這有可能嗎？”

藤蒼道：“難說。”

“還有一件事，”昊風說，“我們的行蹤已經被驅魔隊鎖定，幾乎是冒頭就遭遇他們攻擊，已有數十名将士被他們殺害。當然，他們也沒撈着太多好。”

“尊上，要暫避鋒芒嗎？”鹿兮問。

藤蒼無奈，“事到如今，避或不避，結果都不會有太大變化。照舊罷。你們手上的将士先化整為零，确保大部隊的安全，鹿兮，得啟用老辦法了。”

“明白。”

“你們還有要禀報的事麼？”藤蒼問。

二人搖頭。

“那就散會。”

鹿兮二人很快了無蹤影，藤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往祠堂位置閃現。

祠堂的結界防禦除人族和仙門以外的一切種族，藤蒼身上留有人族血脈，又掩去身上魔族氣息，自可暢通無阻地出現在大門外。

他正準備匿影潛入，突聽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靜等須臾，見着來人。

雲離腳步一頓，訝道：“你怎麼在這？”

“也許和你的目的一樣。”藤蒼說。

雲離再走近幾步，強行停在離藤蒼還有半臂距離處，說道：“我打聽過，裡正今天去過的地方隻有家和這裡。不過，鬧出這麼大的事，大家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我下令鹿兮先為所有人織夢，把好的不好的都先安定住。否則，按屍傀以往蔓延的速度來判斷，恐怕一天不到，方圓十裡都難見活物。”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雲離說。

藤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的？”

“除非是你自導自演了這一切，否則我沒資格說這種話。”雲離說，“不說這些，快進去看看。”

藤蒼三步過去握住他的手腕，在雲離将要發作時，二人身形透明，潛入祠堂中。

“居然還能這樣？”雲離小聲說。

藤蒼：“你可以正常說話，我的法力還沒這麼差。”

雲離一聽，擡回到正常音量，“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看上去貌似沒太大變化。不對，好像有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