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是小狗,曾經某幾個火熱的夜晚,眼前這張臉也做過同樣的事。
那時候他說,這是狐狸在标記領地。
雲離慌張地抽回手,你你我我半天,沒個下文。再零零碎碎跳出來幾個字,才找回腦子,說道:“你在犯規。”
“什麼規?”
“我怎麼知道?”
藤蒼道:“既然不知道,那何談犯規?”
“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怎麼突然問這個?”
關于林見的記憶還不完全,現在的藤蒼還是有點無法适應雲離這有些跳脫的想法。
雲離道:“你給我三天考慮時間,卻沒有提究竟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謎底就在謎面。”
“醫治你的病?”
藤蒼笑了笑,算是默認。
“包括誅仙陣?”
“如果可以的話。”藤蒼說。
雲離道:“魔族那麼多能人異士,為什麼選我?藤蒼,别忘了,我與魔族有血仇。”
“可你還是不遺餘力地在救我,遵從你曾經提過的醫者仁心。”
“因為我想活下去,我想保護我珍視的一切。”
“包括我嗎?”
雲離不作聲。
藤蒼扯了下嘴角,“算了,不問這個。誅仙陣可以先擱置,但七星草的毒能盡快解嗎?哪怕隻解一半也行。”
雲離思索片刻,回道:“可以。”
藤蒼放下心來。
“同樣的,誅仙陣我也會幫你解開,我不喜歡随便放棄。但藤蒼,請你保證,以後絕不會用你的力量傷害無辜人族,否則我絕不相救。”
“我答應你。”
說着,藤蒼憑空變出一把小刀,往掌心一劃,淌血的指尖點上雲離眉心。
“我藤蒼在此向雲離起誓,今後絕不會用自己的法力傷害無辜者,如違此誓,将受無盡天雷之火,靈肉灰飛煙滅。”
“這會不會太狠了?”雲離說。
藤蒼道:“這是對我自己的約束。禮成。”
他收回手,掌上的血随動作滴落,暈在雲離外衫上。
“抱歉,稍後我讓她們給你做件新的,至多幾息。這是什麼?”
雲離低頭,隻見胸口處發亮,摸索幾下,從内兜裡摸出那個繡囊,取出那顆越來越亮的血玉髓。
“這……”雲離忘記後語,隻剩詫異。
藤蒼探指觸碰的刹那,血玉髓動了一下,猶如跳動着的心髒。
“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雲離說。
兩人湊近,眼見血玉髓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伸展,像是植物的枝蔓,枝蔓越來越長,穿透血玉髓,有什麼東西正順着頂端張開。
是一朵花,一朵形似蓮花但又比蓮花更小的通身血紅的花。
“靈鈴草?”藤蒼震驚。
雲離瞠目結舌,“這,這就是栀婆婆之前提過的靈鈴島聖物嗎?能治百病的那個。慢着,你當時受傷時也流過血,為什麼沒開花?”
“我不知道。”
“能摘嗎?”
雲離出于職業本能,探手過去就要摘下,藤蒼抽神出聲阻止,卻見靈鈴草十分乖巧地躺在雲離手裡。
“它真好,還很美。”
靈鈴草的花瓣輕輕抖動兩下,似在回應,那上頭的紅更深了幾分,像在害羞。
“它身上有靈力。”藤蒼說。
雲離回憶着栀婆婆說過的話,回道:“你是靈鈴島後人,現在又喚醒了一株靈鈴草。這是天命。”
他轉念一想,“藤蒼,能不能請你變一套制藥工具出來,我家裡那種就行。”
“好。”
制藥工具現身的同時,桌上的菜順勢撤走,雲離檢查一番,确定東西齊全,說道:“藤蒼,我正式問你一次,你真的相信我的能力嗎?”
“是的,我信。”
雲離堅定點頭,開始處理手上的靈鈴草。
藤蒼道:“花瓣磨成粉能治外傷,根泡水治内傷。”
“你知道?”
“腦子裡忽然閃過的記憶,不管怎麼說,它也算是我的東西,不知道用法的話也太丢人了。”
雲離心說你之前确實不知道。
“我聽到了,你在心裡揶揄我。”
“聽過不少殘暴兇惡的魔尊傳聞,冷不丁見到個有點犯蠢的,着實很想嘲笑兩句。”
藤蒼:“……”
“可能會有點疼,栀婆婆是這麼聽說的。把上衣脫了。”
藤蒼照做,退去外衣,露出更為精壯的身軀。
雲離約來一小勺粉末,墊着手掌,小心翼翼地抖落,粉末沾上傷口,映出淡淡紅光。
“疼嗎?”
“有點。”
“什麼樣的感覺?”
“和烈酒澆新鮮傷口的灼燒感很像,但更弱一些,能承受。”
雲離聞言,照樣小心地把剩下的傷口都撒上藥粉。
沒過多久,傷口處開始飄出黑氣,像是被拉扯而出,紅光仍舊清清淡淡,溫柔地纏繞上去,一如柔弱無骨卻又殺人于瞬時的蛇。
“唔……”
藤蒼輕哼一聲,額上細汗彙聚,整個人從頭到腳開始散發出一種不自然的紅。
雲離蹙眉,去探他的額頭,被滾燙的熱度激回。
“藤蒼?藤蒼!你還好嗎?藤蒼?”
“放,放心,我挺得住。”藤蒼咬牙回他,“隻不過,好困。”
雲離隻覺肩頭一重,不正常的溫度透過衣服,一直燙到他心裡,燃起焦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