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緩過來的蕭重桦眨眨眼,他看着還戴面具的白發人。
見對方戴的是覆蓋上半張臉的,不免失望。
何時才能了解完全……
他悶悶想着,接過身旁人遞來的筷子,低頭吃飯。
——
午飯結束後,蕭重桦也沒離開,一直待在顧賢之身邊,陪着其在府内逛逛,然後又回客房中學習。
教學的過程中,顧賢之可以說是幾乎有問就可解答。
這搞得蕭重桦好奇起來。
雖然妖族也有智慧,可對比人類創造的奇迹,還是遜色許多。
可眼前人看起來幾乎什麼都知道,就像傳說中最有智慧的人類。
他心裡想着,嘴上也跟着說出:“顧大人好像人類啊,幾乎什麼都會。”
顧賢之本來飲茶潤潤口,結果聽見孩子這麼說自己,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說起來,重桦是狼族對吧?”
“是的。”
“既然我沒有告訴重桦自己是什麼種族,而你又覺得我是人類,要不就用那靈敏的鼻子,猜猜看我到底是什麼?”
顧賢之這提議,搞得蕭重桦被剛咽下的口水嗆到。
白發人被此舉動吓了一跳,連忙表示自己方才隻是開玩笑。
可狼崽子緩過來後,居然第一句話就是問是不是真的可以。
這下輪到顧賢之愣神了。
“不,不可以就算了……”蕭重桦膽子也沒那麼足。
可顧賢之卻坦蕩張開雙臂:“沒事,就讓你試試看。”
見眼前人這動作,蕭重桦眼瞪大,身後尾巴一下豎起。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輕聲說句“失禮了”,便湊過去嗅人身上氣味。
其實妖族的氣味,大部分上都很相似,也就因為存在不同種族的妖,因此有區分。
蕭重桦流浪久,雖說沒能改掉自身的性格,可他也接觸過不同的妖,留下過那些同族的氣味記憶。
但這些記憶裡,都沒一個符合先眼前白發人。
好奇怪,身上就隻有淡淡葉香。
可這世上并沒有植物成精的妖啊……
狼崽子對此疑惑,他皺眉站起來,然後墊腳又湊近些許,仰頭去努力嗅脖間的氣味。
可還未等他得出結論,有人到來。
“顧大人…呃……”
兩人被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他們快速分開。
“屬下,來的不是時間……?”門外種族是赤狐妖的下屬撓撓頭。
顧賢之故作冷靜,清清嗓子:“咳,阿凡你這會來找我有什麼事?”
“啊,大人您不是要我在這個時辰左右,取一件東西嗎。”被顧賢之稱之為阿凡的下屬,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屬下拿到了。”
由于盒子裡的東西與正事相關,顧賢之很快摒棄羞恥。
“給我瞧瞧。”他說。
下屬得到命令,走入屋中并打開盒子放下。
而黑檀木盒中,躺着一枚墨綠的環形玉。
顧賢之拿起看了幾眼,随之轉頭向一旁低頭的蕭重桦說:“重桦。”
“在,在……”蕭重桦因為方才的事,還緊張着。
他抓緊手指,屏氣等到白發人下句話。
好在沒多久,對方就問自己:“重桦今日還有不适地方嗎?”
蕭重桦一聽問這事,他愣了下。
随之看了眼雙手,然後搖頭:“和昨日一樣,除了花紋,身體沒有任何不适。”
他答複完畢,顧賢之則沉吟幾聲。
“那走吧,我們去破陣。”
破陣……?
狼崽子擡起頭去看,就見白發人命令完下屬,向屋外走去。
根本不給拒絕機會。
蕭重桦見此抓了抓衣擺下的衣服,随之跟上腳步。
——
他們兩人離開府邸,坐馬車來到那個地下室的巷口附近下車。
狼崽子沉默跟在白發人身側,一路來到幾日前逃出的地下室内。
他此刻心不在焉,甚至不去問身旁人,怎麼憑空召喚出了火焰照明。
“站在中間别動。”顧賢之把蕭重桦帶到陣法中心,随之牽起其的右手,“然後把眼閉上吧。”
眼前孩子聽話照做,而他也熄滅了左手中火焰,把袖中那枚環形玉摸索取出,放在其被自己簽的那隻手上,念起一段咒語。
而随着咒語念出,顧賢之眼眸不僅被金色占據,陣法四周還開始出現一絲絲青色光線。
那些光線朝着那枚玉湧去,直到咒語落下,才不再出現。
“好了。”也是在咒語結束後片刻,顧賢之才讓蕭重桦睜開眼。
而狼崽子聽話睜眼,借助重新燃氣的火光,他看到手上花紋消失不見了。
顧賢之則把玉收回手中,再問:“麻煩重桦再給我看看,手臂還有沒有花紋。”
蕭重桦照做,撸起袖子露出手臂。
原本像刺青一樣在皮膚上的花紋,現都已消失不見。
白發人見狀,松了口氣。
“看樣子是成功了。”他滿意點點頭,“我們走吧。”
蕭重桦不言,跟上腳步。
随之他倆沉默的一前一後走出地下室,看到黃昏的街道。
而由于當今是妖族掌控,所以隻要不發生大事,即便國家不同,很多地區都沒有宵禁。
身為一國首都的明光城,也是如此。
即便已到黃昏,也隻是有部分白日開的攤子收攤,街上還有人在走動,準備迎接夜生活。
顧賢之出來見時間已到飯點,他說:“我們就不回李大人的府上吃晚飯了,我帶你去城内比較不錯的飯店嘗嘗鮮。”
這本該是正常的對話,可蕭重桦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總覺得花紋這件事解決,自己就再也無法見到身旁人。
他想要用錢來拒絕,可對方卻說沒關系。
狼崽子找不到其他拒絕的話,隻能乖乖聽話。
一白一黑不同發色,一高一矮的兩人并肩走出巷口。
但其中白發的高個子,在出來後就牽住了黑發孩子的手。
而顧賢之這舉動,讓蕭重桦更是不安。
他無比想要知道這份不安,是源于什麼。
但在坐到飯店的包間内,點完菜品,隻剩他與顧賢之兩人時,他終于是知道為何。
蕭重桦看着眼前的白發人飲了一口茶,随之輕聲呼喚自己。
“重桦。”
“我在……”
望着那狼崽子,顧賢之抿了抿唇。
自昨日醒來到現在,他在找到解決陣法問題後,就一直在腦子裡編織話語,以及推測其的聽到後的反應。
他知道這個孩子想和自己做朋友,也清楚告訴那份真相,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
可孩童失蹤案的結果,會在一段時間後揭露,所以他不能拖着,必須讓其早點知道。
早些知道,傷疤也會早些愈合……
顧賢之腦子裡想着這句話,然後吸一口氣,吐出他想好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