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之站在黑暗中,他不知自己身處何方,心中滿是迷茫。
但這時身後亮起光,他心中迷茫消失,也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着順着光走去。
踏出黑暗,突然爆發的白光刺眼到逼他擡手擋眼。
待眼睛的刺痛感沒那麼強後,顧賢之放下手。
隻是眼前的場景,讓他發懵。
他看着黑發藍眼的狼崽子,擁抱同為狼族的女人。
而那女人在擁抱狼崽子後的下一刻,變成了紅水。
藍眼的狼崽子抱着女人的衣服,表情呆滞地跪坐在紅水中。
雖說這次沒之前那樣有融化過程,但人變成水的場面,依舊使得顧賢之大腦反應不過來。
他呆愣愣的,然後聽見一聲歎息。
“唉……”
他循聲擡頭看去,發現前方站着一個面露哀傷的男人。
他對這人感到無比熟悉,可與之相關的所有記憶,卻在這時蒙上了霧。
他試圖呼喚那個名字,但聲音卡在喉中吐不出。
那男人也注意到顧賢之,将雙眼擡起。
而這讓顧賢之不再關注臉,全神貫注地與那雙特殊的眼對視。
男人的淺藍色眼睛中,有着菱形圖案。
“師父。”
“啊!”
飄遠的靈魂一下回到身體,顧賢之有些驚魂未定地看着對面的人。
“怎麼了?”他問。
蕭重桦想先問師父方才為什麼走神,但他也不想耽擱車夫的時間,便說:“我想留在城内歇一天,順帶看個病,可以嗎?”
看病?
顧賢之感覺自己聽過這話,但記不起來。
不過他最後因為擔心蕭重桦身體狀況,選擇點頭同意,然後跟随其下車入城。
而入城看到眼前場景,他皺起了眉頭。
總感覺這場景在哪見過。
錯覺嗎?
顧賢之在腦海中尋找與之相配的記憶,而身旁的徒弟卻在這時開口。
“師父,我們要找人問問藥房在何處嗎?”
“不必,我們向前走點,然後穿過巷子到東街,那兒就有一家藥房。”
顧賢之聽見自己說的話後,愣在原地。
他怎麼知道街道名字和藥房在哪?
這話他好像也說過。
熟悉感不斷增強,卻依舊沒能讓顧賢之想起來有關記憶。
怎麼回事?
他努力去想,但最後一無所獲。
應該是太累了吧。
而且對這裡熟悉有印象也很正常,畢竟他在被約束之前,奔走過很多對方。
顧賢之說服了自己,同時也趕在蕭重桦準備第二次呼喚前,做出回應。
“沒什麼,我們繼續走。”他說着,走上前去為徒弟帶路。
徒弟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邊。
隻是他才和人并肩向前走出幾步,就遇到一個提着籃子的鼠族女孩。
鼠族女孩迎面走來,而顧賢之也在恍惚間,看到對方的後續動作。
但他不敢相信。
可鼠族女孩來到他們面前,所做出的動作與口吐出的話語,都詭異地與他方才恍惚所見的畫面一模一樣。
“二位公子,這是芳菲堂的結序手繩,情侶相戴,可保感情長久恩愛哦。”鼠族女孩說着,拿出籃子内的一條手繩。
顧賢之感覺到了詭異,他耳朵裡的鳴聲響起。
什麼情況?
為什麼預料成真了?
問題層出不窮,顧賢之卻找不出可以解決的答案。
就在問題快把腦袋搞疼的那一刻,他察覺到有目光朝自己投來。
他回過神,視線跨過鼠族女孩,看向眼前人群。
街道上的人們來來往往,卻有一個穿着内白外黑衣服,面上戴着狐狸面具的人站在原地。
而那面具人見顧賢之看過來,毫不猶豫地轉身混入人海之中。
顧賢之見狀,繞開正在推銷手繩的鼠族女孩,連忙追上去。
“師父?!”
他也不管身後徒弟的呼喚了,加快腳步地跑入人群中,去追逐那個黑色的背影。
但在跟随一段路後,那身影消失不見了。
去哪了?
顧賢之停在原地,仔細地環顧四周。
人來人往,卻不見狐狸面具的蹤影。
他皺起眉頭,然後去想自己是不是跟丢了,要不要動用靈力去捕捉氣息。
但這兩個想法剛蹦出,就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在這。”
話語落下,顧賢之循聲看去,然後就又在人海中,見到那張狐狸面具。
而他怕再跟丢,所以在再見到後,就快速動身追上。
雖說他與人距離相差很多,但他最後得知對方進入了茶樓裡。
走入茶樓,他忽略店小二的問候,徑直走上二樓,然後憑着感覺來到其中一個包間的門前。
顧賢之站在包間門前,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推開房門。
而推開門後,包間内的人開口:“沒想到你一下就找到了,看來是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屋中的紅色紗簾後,有個坐在靠窗位置的面具人。
聽聲音和看那張狐狸面具,顧賢之快速認出此人是誰:“重溟。”
見自己被認出來,重溟輕聲笑笑:“既然顧仙師已認出在下是誰,不如進屋坐下來,與我邊飲茶邊閑談?”
顧賢之查看周圍情況,見小二沒有追上來,他走進屋内,順帶關上門。
“為什麼要引導我來這裡?”他說着話,撩開紗簾來到擺滿茶點的桌前。
“想跟你聊聊。”重溟放下茶杯,擡手示意人入座,“還是先坐下再說吧。”
顧賢之搞不清這家夥在想什麼,隻得先落座在其對面。
“可以說了?”他又問。
“先容我想想。”
屋内安靜下來。
屋中兩人,黑發的在垂眼思考,白發的則安靜注視對方。
片刻之後,重溟話中含着笑意說道:“哦對,我想問顧仙師,你難道不好奇,為何你的愛徒會記不得自己當時是如何殺人,且受害者又為何會融化成水嗎?”
以“融化成水”作為關鍵,顧賢之想起一切與之相關的記憶,他面上嚴肅:“為什麼要問這個,難不成我這段時間,所做的那些生命被紅水融化的夢,都是你投放的?”
夢術也就幾種,查看他人的記憶、拉人入夢、對人投放自己捏造的夢或者記憶。
但重溟并沒有向顧賢之投放記憶,所以他感到驚訝:“你居然夢到那些事了?”
“什麼?”顧賢之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