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因為檢查太累,人類青年歎了聲氣,然後席地而坐,擡頭去看那些被靈石光芒照到能看到的零件。
“海中月整體是裝好了,但能源又該怎麼辦……”人類青年喃喃自語着,“若是能源問題要是再無進展,小溪她……”
說着,人類青年抱住自己彎曲起來的雙腿:“小溪,若是師兄沒能履行諾言,你會原諒我嗎……”
太過于悲傷,觀夢的師徒兩人都不禁輕皺眉頭。
但很快,這低沉悲傷的氛圍,被一個稚嫩的聲音結束。
“哼,還以為海中月圖紙的繼承者,會是什麼厲害人物,結果是個喜歡偷偷掉眼淚的懦夫。”
顧賢之和蕭重桦,也跟人類青年一同,朝着聲音方向看過去。
隻見一個白發紅眼的龍族女童,走出黑暗,來到人類青年面前。
人類青年見人進入海中月内部,皺眉問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自然是把守衛都打倒咯。”龍族女童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十分驕傲,所以雙手叉腰,揚起下巴。
但人類青年不慣着,用無比嚴厲的語氣斥責對方:“海中月目前還在檢查階段,即便你貴為龍族也不能闖進來!”
“我就是要進來!”龍族女童見人兇自己,也不服氣地提高聲音大小,“我到要看看你們人類的破木頭和這些破石頭,到底是如何取代我們燭龍的火焰!”
“什麼?”人類青年有點懵。
而見人呆愣愣的模樣,龍族女童更是目空一切,恨不得用下巴看人:“哼,瞧你這無知的樣子,看來是淩安大姐沒告訴你,龍宮所有的光,都是我們燭龍一族的火焰!”
龍族女童此刻因為趾高氣揚,忽視了人類青年的反應。
而作為觀憶者的顧賢之和蕭重桦兩人,見到那人類青年沉思的樣子後,前者心中感到不妙,後者愣神。
之後,眼前畫面又變換了。
這次,得到能源的海中月,正飄懸在水宗城中心上方。
海中妖怪得到光明,他們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自己周身一切。
有些妖怪嘲笑着彼此千奇百怪的面貌,有的則聚在海中月附近,靜靜看着這個散發光明的巨型木械。
人類青年自然也在,他抱着一個穿着鵝黃衣裳的女童,靜靜地坐在水宗城最高處,仰着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啟動成功的海中月。
“還是沒能趕上嗎?”淩安也在此刻出現,緩緩地來到人類青年身邊坐下。
人類青年沒有看向淩安,雙眼一刻不離海中月,然後輕描淡寫的說:“她在海中月啟動成功的那一刻,閉上了雙眼。”
“但至少海中月成功啟動了,也真的為海中的妖怪帶來了光明。”淩安笨拙的勸慰着。
但最後還是沉默了許久。
“海中月計劃已經完成,接下來你要回到陸上嗎?”淩安最終是選擇用别的話題來分散注意力。
“我啊……”人類青年說着,将視線投給懷中逝去的妹妹,“我當然要回到陸上。”
“不僅如此,我還要加入曦雲門,同他們一起研究長生方法。”
不僅是淩安,連顧賢之和蕭重桦都震驚了。
他倆本來以為這位人類青年,隻是跟那本研究長生日志的主人同名,沒想到會是本人。
而本人接下來的話,更是讓蕭重桦大腦空白。
“我要讓所有同族,都擺脫這副孱弱身軀,走向不滅。”
畫面再度變換,來到宮殿内部。
“瞧見了嗎,海中月的過去。”不再是淩安的青鱗硯,此刻懶散地坐在殿内的龍椅上,“經曆幾代人的努力,最終創造出這個能為海底帶來光明的奇迹。”
“但那又是人類留下的最後奇迹。”
顧賢之回神,他看到眼前這個繼承青龍之力,從白發紅眼變為青發金眸的青鱗硯,輕皺眉頭。
“記憶是人最為私密的東西嗎,陛下為何将你的過去要給我們看?”他問。
“因為我決定了,讓你們通過兩關考驗,才能拿開啟東方樂章塔的信物。”青鱗硯笑眯眯,将能震懾人的金眸隐藏,“而我給你們看這段記憶,是給你們開個小竈,讓你們到時能快速想到解決方法。”
“你們可要記得啊,若是忽視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
而青鱗硯話落,睜開些眼睛,去注視沉浸在方才記憶最後話語的狼族少年。
顧賢之發覺,他看了眼還在愣神中的蕭重桦,然後打算搶先一步,開口去問這個捉摸不透的老妖怪。
結果青鱗硯反應速度還是快他一步。
“好啦,我現在要做我的夢,也祝你們等會兒也有個好夢。”
“喂,等等!”顧賢之即便體驗多次,但他下意識反應依舊是生氣地想抓住這不說人話,神神秘秘的老妖怪。
結果青鱗硯告别,宮殿畫面随之切換,他來到一個不認識的環境内。
他看着眼前沒有盡頭的紅海血空,疑惑又好奇。
這又是哪?
因為記得徒弟本人是跟自己一起入夢的,所以顧賢之在發現環境陌生後,就下意識地扭頭查看身側。
結果他身旁空無一人。
分開了?
那重桦會去到什麼夢境?
顧賢之第一反應是這個。
但思索沒多久,他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是你第一次來到這裡吧,在本次的…中。”
顧賢之問聲轉身,他看到眼前發光大樹下,站着一個男人。
他看着對方那有着菱形圖案的藍眼睛,想要吐出一個熟知的名字,來确認對方是誰。
“噓,現在還不是時候。”男人卻豎起手指抵在唇前。
而他趁着顧賢之未發出聲音,繼續說:“好好看看這裡吧,我們下次,還是在這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