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話中“公平”二字,記得昨夜夢中事的顧賢之,不禁看向左側旁邊的重溟。
重溟并未注意到他的視線,而是鞠躬感謝:“雖說幫助東離百姓隻是舉手之勞,但在下還是要感謝陛下您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不必如此謙虛,畢竟做善事的是月淵教,而非遺臭萬年的蒼淵教,我給身為月淵教主的你一個機會,不是十分合理?”青鱗硯說着又擺出笑眯眯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心中到底想着什麼。
重溟聽聞,哈哈笑道:“哈哈,陛下說的是,蒼淵教可不會像月淵教那般,會做善事。”
接着重溟話鋒一轉,把話題拐回信物之事上。
“但陛下還是先說說考驗是什麼吧,畢竟天下百姓安危要緊。”
“啊啊,行吧行吧,我說便是。”青鱗硯見逃不掉,失望地歎口氣。
“我設下的兩關考驗,第一是修複海中月,第二是面對心中的執念。”
顧賢之終于是聽見考驗内容,雖說第一件他有所預測,但第二件,他搞不懂。
面對心中執念?
該如何面對?
用夢術嗎?
他不禁掩嘴思考。
他不懂面對執念是如何做到,同時也不明白那樣如何分出勝負。
“執念一事,自然是誰先醒來就誰赢啦。”青鱗硯此時慢悠悠地開口。
居然是拼時間……
顧賢之對青鱗硯的随意感到無語,但又不好說。
至少輕松點,沒修海中月那樣耗時間。
但如果是比拼時間的話,那他會快速醒來嗎……?
如果他不行,那重桦呢?
顧賢之轉頭,盯着右側的蕭重桦。
蕭重桦發覺師父看向自己,他知道現在不可直接問話,就隻稍微歪下腦袋,表示疑惑。
顧賢之也不好問話,他對徒弟輕輕搖頭示意無礙,之後轉頭對懶洋洋的東帝說:“既然考驗之一是修複海中月,那陛下可還有此物的圖紙?”
“圖紙啊……”青鱗硯嚼着嘴裡的葡萄沉思幾秒,“好像在渡兒那邊,海中月壞的時候,她尋我要過圖紙想修來着。”
如此不确定的話語,即便是重溟都有點感到無語。
青鱗硯猜到三人反應會這樣,她樂呵呵笑道:“哈哈,諸位不必擔心,海中月不僅是人類最後的奇迹,海底的大夥也十分看重此物,所以我們每隔幾年就會拓印一次此物的圖紙,留存的副本很多,不會出現沒圖紙的情況。”
聽見此話,顧賢之算是松了口氣,随後他問:“既如此,那陛下何時帶我們過去取圖紙?”
青鱗硯沒立即回應,她沉吟着摩挲下巴,然後一笑。
“因為我想再和賢之你聊聊。”
顧賢之猜是對方勸說自己别送死,蹙眉說道:“陛下您也應該清楚,我已做出選擇。”
“不,我不是聊這個。”青鱗硯微微搖頭否認。
那又是什麼?
顧賢之想不到能說什麼,也摸不清東帝的心思。
因為此人總喜歡用笑臉來掩飾情緒,有時也喜歡透露幾句不明不白的話,然後就強制結束話題。
顧賢之還能接受青鱗硯用笑臉迎人,或者陰陽怪氣,但他接受不了不說人話這事。
尤其是現在情況緊張,若青鱗硯待會還講那些捉摸不透的話語,他保不準真會生氣。
但現在未知,他隻得按耐躁動的心:“既然不是勸說,那陛下要說什麼?”
“聊好幾年前的事。”青鱗硯看看塗有紅色的指甲,“賢之可還記得當年夢中會議前,我托玄武僞裝的樣子?”
顧賢之一愣,随之腦海中浮現出撐着紅傘的青眸女子模樣。
他感覺呼吸有點難受,但很快調整過來:“有點印象,但這那有何問題?”
“當然有問題,因為那是我給你一直追求某件事情答案的線索。”青鱗硯把手收緊,“如今世上有青色眼眸的人隻有神獸,且擁有者都是男子,而我所給線索是喜歡撐着紅傘的青眼女子,你覺着會是誰?”
顧賢之陷入無盡的思考中。
他一直追求答案的事情,就隻有殺父兇手是誰。
他隻記得殺害父親之人,是一位青眼女子。
但如今擁有青色眼眸的人,依舊全是神獸,且都為男性。
現在東帝同他講,當年僞裝是給他線索。
而那條線索,是喜歡撐着紅傘的青眼女子。
他現在又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心中的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但卻像那次夢中重溟所說一樣,用其他借口壓下去了。
不,不對。
他不該否認那個答案。
但為什麼,他非得要否認這個正确答案?
顧賢之腦海開始拉扯那份答案的正确和錯,這搞得他頭疼起來,面露苦色。
而蕭重桦發覺,他扭頭一看就見到對方扶額面露難色,身體也欲言又止。
他怕人倒下,就連忙扶住人。
重溟也在此時開口:“如今時間緊迫,陛下還是先帶我們去取海中月的圖紙吧。”
重溟的聲音就像有特殊力量一樣,顧賢之在聽見後,腦袋沒那麼混亂和疼痛了。
而一直旁觀的青鱗硯,在見到方才白發人得到提示所表露出的痛苦後,就不再保持笑臉。
現如今人已緩和過來,她語氣也不再輕挑地說:“我方才已傳信喊渡兒過來,稍等片刻就随她去取圖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