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現裂縫,紅水順着這些裂縫滲透,并向下流動。
蕭重桦滿臉茫然的看着這片漏水的天空,直到面前出現一個人。
白發的少年蹲下在他面前,手中捧着被紅水腐蝕,正在不斷融化的鳥兒。
“你看。”白發少年聲音嘶啞,“他們都因你誕生而在死去。”
蕭重桦怔住。
“我也會死去,成為補全你這具,用衆生死亡堆砌而成的身軀的養分。”
白發少年手中的鳥兒徹底融化成水,他看着紅水順着指縫流落地面,然後将視線投向眼前的藍眼孩子。
“如果我這次依舊擁抱你,那記得所有的你,在沾上我的血液後,還會編織輪回嗎?”
蕭重桦說不出話。
白發少年見他吐不出言語的樣子後,起身後退一步。
接下來,他看到對方露出釋然的笑容,然後瞬間融化一灘紅水。
“不!”
蕭重桦從夢中驚醒,他從床上坐起,驚魂未定,不斷喘息着。
待緩過來,他才意識到方才所見隻是夢,所以又躺回去。
可方才夢中人所說的話,又使得他擡起左手。
耳邊回蕩着夢中言語,幻覺讓他看到有血液順着手流淌,然後掉在臉上。
即便隻是幻覺,但見血液滴落臉上時,他仍舊下意識地閉上眼。
待他再睜開,這些幻覺不再存在。
蕭重桦呆呆看着自己舉起來的左手,盯着那條顔色不再鮮豔的紅繩片刻後,他默默起身下床。
将辮子紮好,他推門離開,來到隔壁門前尋師父。
但他敲了好會門,都不見得裡頭傳來回應。
就當他疑惑時,老闆娘上來跟他說,師父很早時就已外出了。
“顧公子天剛亮時,就已被曦雲門的修者請過去幫忙了,他讓我轉告你,無須擔心他的安全。”
被曦雲門的人請走了……
蕭重桦覺得自己聽錯,他為确認情況,強迫自己放下與生人交流的恐懼:“曦雲門的修者?”
老闆娘點頭。
“多謝你的告知。”他得到确認,快速道謝完,然後下樓離開去尋人。
不過他在來到街上後,才發覺自己沒思考一件事。
他該如何找到師父?
雖然現在時分還在早上,但城中活動的人也不少。
蕭重桦站在街道上,他迷茫的看着這些在走動的人們。
這裡也不見師父。
那要去問這些人嗎?
呃……
蕭重桦面上露出難色。
他該組織什麼言語去問?
提取師父明顯的特征,以及曦雲門來作為關鍵詞,然後用這兩去問應該就行了吧?
這樣不會耽誤别人時間,也能讓人快速知道他想問什麼。
隻是那樣的話,他又該怎麼把那些關鍵組織成一句話……
要簡潔明了一點,否則沉長就得附加解釋。
想到自己把問題說太模糊,就要跟别人多說話,蕭重桦臉色就更差了點。
不行不行,這些事不重要,還是找師父要緊,快快想好吧。
藍眼男人深呼吸一口氣,預備去抓幸運兒問話。
但他腳步還未邁出,聽力好的耳朵便聽見熟悉的聲音。
“沒想到賢之瞧上去年紀輕輕,卻如此學識淵博。”
“我不過是剛好學過這些内容,并非學識淵博。”
聽到這兩對話,他回頭去看,見到正在朝這邊走來的林州和顧賢之。
兩人正聊着,并未注意到前方的他。
蕭重桦看着面露笑容的兩人幾息後,選擇混入人群中觀察。
師父不知因何被請過去,若其中與他有關,那他現在過去團聚,估計會落入圈套。
再者這樣暗中觀察着,也能以防師父遇到危險。
已融入人群的蕭重桦決定結束。
而正在朝前走的兩個人類,其中的白發人因在這會路過居住的客棧,停下腳步。
“賢之?”
“沒什麼。”
顧賢之跟上林州。
林州畢竟是親自過來這裡請人的,他知道這對師徒暫住此客棧,所以在人跟上來後詢問:“是擔憂令徒嗎?”
“算是吧。”顧賢之跟着林州繼續向前行走,“畢竟重桦那孩子有點過于粘人,以及我也不知客棧的老闆娘會不會跟他講,我跟你走了。”
“那孩子總粘着我,不見我就害怕,一會他若是沒聽老闆娘的話而跑出來的話,估計又會因為怕跟生人交流而緊張着急不行。”
白發人因為擔心徒弟,不止忍不住說一大堆話,還沒忍住歎氣。
而聽着他講完的人類青年,則無奈笑道:“既如此,賢之又為何答應要随我出來?”
“我總不能讓他一直粘着我吧,明明這麼大個人了,卻還跟小孩一樣。”顧賢之停頓一下,然後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撓撓臉頰,“再者,我也想跟你聊幾句。”
好不容易再接觸到曾經的熟人,雖然變得陌生,但他那還是想多跟人呆一塊談天說地。
人偷摸尾随的蕭重桦,則聽見他這些話語後,總結出來一句話。
師父也覺得他跟狗皮膏藥差不多煩人。
哈……
不止像狗皮膏藥,還像鬼魅一樣,永遠都糾纏着不掉。
蕭重桦整個人突然就變得陰沉起來,他直直盯着那白發的人背影,然後咬了咬唇,追上其的腳步。
——
“話說回來,林道長你今日不止請我過去幫忙,方才還邀我切磋了,你确定不請我一頓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