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勒參見皇帝陛下、月妃娘娘。”
大月國男子身材健壯,以蓄須為美。身為大月國太子,阿部勒身形彪悍,臉上蓄着濃濃的胡須,一雙鷹眼極為銳利。
“太子無須多禮。來人,賜座。”
阿部勒落座後,望向自己的妹妹——
但二人中間隔着層紗簾。
他不解問道:“皇上,今天我來見娘娘,為何要放這層簾子?”
紗簾之後,大楚皇帝輕輕笑道:“太子有所不知,昨日月妃身體抱恙,經太醫診斷後,說是數月來舟車勞頓水土不服,乃至這兩天吹了點秋風,便患上風寒,偶有咳嗽。月妃怕傳染到你,特地央着朕将簾子放下。”
聽到妹妹生病,阿部勒脫口就喊自家妹妹名字:“阿月,你沒事吧?”
紗簾後紫色身影搖了搖頭,随即又輕咳幾聲。
旁邊紅珠說道:“阿部勒殿下,您放心,太醫已經給月妃娘娘開了藥,她今天好多了,不過就是嗓子不太舒服,說話還沙啞。”
她這話剛說完,紫色身影當即開口喊了句“哥哥”,但平日嬌柔的嗓子像磨過沙礫,又粗又難聽。
阿部勒忙道:“别,都病成這樣了,還逞強!”
他看見天子伸手握住自家妹妹的手,然後說道:“太子與月妃兄妹情深,彼此都為對方着想,讓朕好生羨慕。”
“皇上,阿月從小就喜歡跟着我,我們的感情自然好。不過,我聽聞皇上有個姐姐,這位長公主也是與您手足情深。她非但有從龍之功,而且還有傾國傾城之姿,說來,我還未曾見過這位長公主殿下呢!”
紗簾之後,楚玄目光微頓,語氣卻依舊如初:“太子初到大楚,倒是對皇室之事頗為了解。”
阿部勒是個直爽的性子,坦白說道:“這幾日我在王都四處遊走,聽那些百姓談論最多的,就是這位長公主殿下了。想她一介女流,既能輔佐您,又甘心嫁與已故的護國大将軍,此等魄力,着實令我佩服。”
“太子對朕的皇姐如此贊譽,朕必會轉告于她。”
阿部勒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抱拳行禮。
依大月國風俗,新婚第三日,新娘回娘家見父母。今日阿部勒進宮,算是完成了這事。
當他起身拜别離開後,楚玄察覺身旁之人微微放松身體,他含笑往她杯中倒入酒。
“辛苦了,月妃。”
無人知道,面紗之下的面孔飛上一抹紅霞。
* * * *
楚玄在禦書房處理政事。
“月妃”回到攬月殿後第一件事,便是叫人暗中傳召青籮過來。
青籮匆匆趕來,乍見端坐在大廳前方的紫色身影時,想也不想伏身跪拜。
“奴婢長樂宮青籮,拜見月妃娘娘。”
“平身。”
對方短短兩個字,她頓時一個激靈擡起頭,仔細瞧露在面紗外的眉眼。青籮大驚:“殿……殿下?”
對方揭下面紗,露出那張她無比熟悉的面孔。
楚瑤頗為無奈:“果然瞞不過你。”
一個人要僞裝成另一個人絕非易事。相貌、體型、聲音,乃至神态語調,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想要模仿得讓人看不出來,這絕非朝夕之間能辦成的事。
青籮急急問道:“殿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日她接到楚瑤派人傳來的口訊,說是攬月殿有急事需她處理,無需找她,也勿聲張。
她等了一天一夜,接到傳召後急急趕來,沒成想……這坐在攬月殿裡發号施令的人竟然成了楚瑤?
楚瑤将昨日發生的事一并告訴她,青籮滿面震驚,但比起那位馥月公主的死,她更加關心的是楚瑤。
“殿下,那你要假扮這月妃到何時?”
“起碼要等到那個阿部勒離開王都。”
“可那個太子不是說沒那麼快走嗎?”這兩日宮裡頭盡是關于這些異國客人的傳聞,其中包括那個壯得跟頭熊一樣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