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朕已安排妥當。你先休息,過兩日,還得辛苦朕的月妃。”
明明是揶揄的語氣,但帳中的楚瑤仍嗔怨啐了句:“貧嘴。”
* * * *
皇帝一連數日宿于攬月殿中,此外,還賞賜了大量的金銀首飾、绫羅綢緞。
最為讓人震驚的,是皇上念月妃思鄉情切,特允其在宮中依舊着大月國服飾,無需改換大楚之衣。
“實在是匪夷所思,我進宮多年,可從沒見皇上如此寵愛一名嫔妃。”
德妃粉拳緊握,輕捶了下桌子。
與她對坐的宜妃暗自腹诽:這楚琳進宮三年,先前後宮也就她一個妃子,竟能做到皇上對她不聞不問,也是奇葩了。
她出神之時,德妃不滿地說道:“妹妹,我正同你說話呢!”
“哦,姐姐,抱歉,我一時在想别的事情。”
“如今這宮中可不比從前,長公主走了,來了個月妃,也不知她究竟有何手段,竟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連祖制也不顧。”
她說的,是楚玄允許月妃可以穿大月國的服飾。
趙明蕊半垂下眸,掩去那閃過的精光,忽地對楚琳說:“姐姐,您說得對,皇上向來勤政,也鮮少到後宮中。若說是顧忌到大楚與大月國之間的關系,這月妃進宮也大到半個月,皇上夜夜召她侍寝,着實……有些不尋常呐!”
經她一點撥,楚琳越想越是心驚,“難不成這女人真的美到讓人一見就離不開?”
趙明蕊輕蹙眉頭,“要真隻是長得美那應該還好,就怕——”
她忽然又打住話。楚琳不滿地道:“就怕什麼?”
趙明蕊搖了搖頭,“算了,有些話不能亂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此處是我宮裡,沒有外人,你盡管說。”
趙明蕊猶豫片刻,才壓低聲音說:“先前我舅家表兄遠遊歸來,曾告訴過我,像大月蘭茲那些小國,時常會有一些邪門巫術,有些女人能把男人迷到抛家棄子。”
楚琳瞪大眼:“這、這真有其事?”
“唉,都是我那表兄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趙明蕊一臉煩惱狀,又道:“可惜殿下已經出宮了,不然以她的智慧,這事倒是可以與她商量商量。”
先前倘若說到這宮裡最為睿智、也最為讓人佩服的女人,也絕對是長公主。
“殿下對皇上的關心,那絕不比任何人少。要是她在,咱們起碼可以請她到攬月殿去看看。”
趙明蕊這麼說着,見楚琳一臉深思,便沒再說話。
茶過半盞,她索性起身拜别。
暮秋正是涼意陣陣,風吹得趙明蕊水色裙擺飄飄。行經禦花園時,趙明蕊特地來到蘭亭,坐在圍欄旁賞魚。
旁邊阿枳低聲問道:“娘娘,您剛才那麼說,是想讓德妃去攬月殿探個究竟嗎?”
“嗯,”趙明蕊盯着湖中那時隐時現的紅鯉,漫不經心道:“楚琳進宮三年,偏偏皇上将後宮大權交由長公主,這長公主一走,她就迫不及待以為能成為這後宮之主。她事事要與長公主較勁,我方才那麼說,她肯定恨不得立刻就要沖去攬月殿了。”
亭中蘭花已經落盡,餘下滿盆蕭條。不久前,此處還是蘭香陣陣。
趙明蕊想起當日與楚玄在此品茗的光景,忽地,嬌美的面容浮現厭惡:“也不知那月妃究竟使得什麼手段,竟然以勾得皇上移情——”
她猛地停住,對上阿枳不解的目光,又深吸一口氣才道:“反正,我們等着看好戲就對了。”
究竟那個馥月有何玄機,就等楚琳那個蠢貨當一回先鋒,去挫挫對方銳氣了。